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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开枪(2 / 2)

下,她的手却不自觉又加了几分力气。

枪口倏然偏了半寸,克莱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沉默了一秒,双手终妥协般垂下来。

“求你”她急急搜索着合适的词句。“别别让我做噩梦”

这是真心的,没有半分表演。

这句话也像把钥匙,打开了克莱恩心底某个闸门,他想起丽兹空袭后那些夜晚,她总在警报声的余音里惊醒,缩在他怀里发抖,说梦见那个英国狙击手血肉模糊的脸。现在她身上手上都是血,坐在一具尸体旁,浑身发颤,而他却想要杀人。

至少不能在现在,在她面前。

是他没保护好她。

克莱恩又扫了扫地上的人,确认裁纸刀早已脱手,终不再看那他一眼,下一刻,男人跪在血泊里,一把将女孩按进怀里。

这个拥抱近乎粗暴,粗暴到他能听见怀中人的抽气声,但他迫切需要这种真实触感,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心跳传给她,也把她心跳的传给自己。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爆破索的硝烟味缠着她的玫瑰香,竟奇异地酿出一种安宁来,掌心贴着她单薄的后背,那颤抖让人心尖发疼。

“不怕了。”说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在发颤。“我在。”

女孩下巴抵在他的银色肩章上,视线却仍死死黏在斯派达尔满是血污的面容上,大脑一片空白,却又被无数碎片填满:领事馆的牛奶糖、丽兹沙龙里的笑、刀锋划过手臂的冰凉,那双混着歉意和解脱的眼睛…

“那颗牛奶糖…是您给我的吗?”

这个永远问不出口的问题化作泪珠,一滴滴浸透克莱恩的银肩章。她记得,那个会躬身与她平视的德国军官,还有他和煦如暖阳的眸光,记得他从不是什么亡命徒,而是和她一样,背着秘密在黑暗里行走的人。

他是长辈,是她想保护的人,却反过来用生命保护了她。她试过了,她真的试过了,却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她什么都做不了,连为他整理被血黏在额前的头发都做不到,唇瓣传来尖锐的疼,她知道自己又在无意义地咬嘴唇,齿间已经渗进淡淡的铁锈味了。

神智也像在被撕成两半,一个声音在说,哭吧,你该为逝去的人放声大哭,可另一个声音冰冷切断,笑,或者至少表现得如释重负。

她抖得更厉害了,索性放任自己沉进这个怀抱,克莱恩的胸膛宽厚温暖,像暴风雨里的港湾,可偏偏,这个正给她庇护的人,是她必须欺骗的人。

金发男人收紧了手臂。“没事了。”

他的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一下,又一下,雪松的冷冽与血腥的甜腻在鼻腔里交织,令人心碎又心安。

她抬起泪眼,那些目光探照灯般射过来,汉斯惊讶的,士兵们敬佩的,还有君舍那惯常捉摸不定的…

她读懂了那些潜台词,在他们看来,是她,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医生,克莱恩上校的小情人,在绝境里反杀了蓄意潜逃的叛国将军。

一点点关于将军最后的碎碎念

想了很久,还是不愿意写将军真被判定去世在主角的面前,就当作,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会在平行世界复活吧…

关于将军对琬宝,有对前辈对后辈托付,对旧时回忆的寄托,理想的传递,也有在自己要抛弃世界,世界也早就抛弃了自己时,收到的那种最纯洁美好的善意和温暖。

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恳求着他活下来,有人无条件信任保护着他。

他最后望向琬的那一眼,或许看到的更是她身后那片他无缘得见,却始终相信存在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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