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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2)

&esp;&esp;雨幕笼在窗外和裹尸布一样,她高高扬起下巴,每个音节都像刀刃掷向那个男人去。

&esp;&esp;“她死了。”

&esp;&esp;她当然记得那个女人说的话,说这个男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esp;&esp;可一见到这人怒气冲冲撞门进来,军装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为了那个劣等民族的贱人失了控的样子,她那些要在他面前温柔小意的想法,就统统被抛到了脑后。

&esp;&esp;凭什么?这个念头在血管里尖叫。

&esp;&esp;她生来就是被人捧着的,珠宝、华服、男人,哪一样不是她勾勾手,就自己追着上来讨好她,她凭什么要像那个低贱的有色人种一样,低叁下四去讨人欢心?就算是他,也不行。

&esp;&esp;“再说一次?”

&esp;&esp;男人的声音轻得快被雨声淹没了,可充血的眼睛却沉得吓人,周身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那种寒意有如实质,爬上鲍曼脊背去,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战栗。

&esp;&esp;可这时,有种扭曲的快意又从心底涌了上来。

&esp;&esp;他越是这样,鲍曼越想要刺激他,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为得不到痛,那他也得为失去痛,痛得撕心裂肺才好。

&esp;&esp;“死了。你那个劣等民族的小情人像只被碾死的虫子一样,死透了!”

&esp;&esp;窗外劈下道闪电,惨白的光撕裂天幕,将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照得和大理石雕塑一样,冰冷、锋利、毫无生气。

&esp;&esp;他眼睛里的火也幽暗下来,森然得和鬼魅似的。

&esp;&esp;没有嘶吼,没有暴怒。金发男人只是极缓地呼出一口气。

&esp;&esp;而下一秒,鲍曼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后脑撞上墙板的同时,一股骇人的力量已经钳住了她的脖颈去。

&esp;&esp;“呃——!”

&esp;&esp;珍珠项链在挣扎中崩断了,珠子噼里啪啦落到地板上,空气也被扼断了,女人就是张着嘴也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视野里爆开大片大片的黑红雪花来,像有人往瞳孔里泼了墨。

&esp;&esp;死亡。

&esp;&esp;这个二十余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此刻真切地品尝着它可能带来的滋味。

&esp;&esp;他俯视着她因缺氧而扭曲涨红的脸,眼里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esp;&esp;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高高在上的傲慢也被碾碎到只剩原始的恐惧来,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折断了,眼珠都微微凸起来,倒映着那张她曾为之深深着迷的脸。

&esp;&esp;意识正被黑暗迅速吞噬

&esp;&esp;就在鲍曼意识已然涣散的时候,一道影子切入到两人之间。

&esp;&esp;“别出人命了,赫尔曼。&esp;她没死。”

&esp;&esp;君舍的声音响起,最后那句话触在克莱恩此刻最紧绷的神经上。

&esp;&esp;像是引发了脑中某种保护机制,之后发生的事在鲍曼的脑海里都成了碎片化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瘫软在地,然后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每次都带着铁锈味。

&esp;&esp;喉骨在挤压下发出的脆响,视野边缘的黑斑,还有那双让人血液凝固的蓝眼睛直到现在,还会让鲍曼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汗来。

&esp;&esp;这段恐怖经历也彻底碾碎了跋扈千金的心。回柏林后,她在元首面前歇斯底里哭诉完这场“谋杀未遂”,便接受了政治联姻。

&esp;&esp;她嫁给了父亲力推的联姻对象,那个有着南德贵族血统的独臂中将斯派达尔。至少,她觉得这个男人儒雅得不会让她做噩梦,看她的眼神里也是带着敬畏的。

&esp;&esp;而现在,那个噩梦的始作俑者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esp;&esp;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巴黎最高级的沙龙里。

&esp;&esp;这个贱人明明信誓旦旦自己会回中国,再不会见他,原来是在巴黎和那个男人再续前缘,到头来,只有她被耍得团团转!

&esp;&esp;“骗子。”她劈头甩出一个词。

&esp;&esp;俞琬也被这兜头一棒给吓了一跳,她知道鲍曼指的是什么,那个她本以为能斩断一切纠葛的承诺。

&esp;&esp;“我会离开这里也不再见他。”

&esp;&esp;细想下来的话,她确实骗了她了,这个她否认不了,女孩的头不自觉低下来。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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