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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月本来失望黯然,听到这句话时,像被人猛地拽了一把,瞬间从低落的情绪里回神来,她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黯淡的眸子随之被点亮,一丝喜色飞快地掠过眉梢,但这喜色只绽放了短短的一瞬便被更深的审慎所取代。
她终究不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长期的处境让她习惯了在希望面前停下脚步,辨别真伪。
“救?”宝月眸光锐利起来。
王扬故作尴尬地“承认”道:
“抓,或者说擒,反正也相当于救。”
这之前王扬不置可否,现在轮到宝月不置可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王扬其实有点无语,咱俩本来就是敌人,你之所以感觉亦敌亦友、不动杀心,那是哥经营得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反复横挑,苦心孤诣,斗智斗勇才得来的结果!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是居高临下,稳如泰山,所以你自已很有安全感。一直在交兵之前,我再反制,最多也就是暴露你身份,破坏你计划,故而你才能“少女情怀总是诗”。
可换一个角度,我一个新世界的小白,提着脑袋跟你博弈,你一动杀机我就得瑟瑟发抖,所以我是“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有机会杀你不动手,难道留着你过年啊!听说我要杀你你还失望上了,你失望个头,矫情
不过道理是道理,感觉是感觉,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不讲道理,只讲感觉。所以王扬很明智地没有选择和宝月谈道理,而是找感觉。
“为什么你给蛮兵下的命令和给你那个美人护卫下的命令不一样?”
宝月神色冷静,细细打量着王扬的神情。
王扬眉锋一挑:
“我又不知道你带了多少手下,战场之上,军心如弦,容不得半分松懈。蛮兵本是乌合之众,若不悬重赏以激其勇,到时他们一见你部下,便缩手缩脚,被你们反压上来,那不是兵败如山倒吗”
宝月见王扬挑眉谈兵的模样,又想起之前被王扬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一战,心底某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拂过,泛起一丝悸动的涟漪,心跳竟不争气地快了起来。只听王扬继续说道:
“但你一定有马,又不会傻到搅在乱军中搏杀,我猜到你去的方向,所以我要小珊截你”
宝月微微侧过头,眸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为什么不杀我?”
王扬继续有策略的“坦诚”:
“一来我们本来就是合作,你只要以后不威胁我了也没必要杀你。二来我还要靠你办尚书省的户籍。三来你多厉害,又是侯门又是皇族的,我可招惹不起。四来杀你没什么用啊,你说不定都把我冒姓琅琊的事告诉别人了,杀了你别人照样拿捏我。五来要杀你就得杀光所有你带的人,我又不知道你带了多少人,万一漏了一个就是杀身之祸,我何必给自已找麻烦?这六来嘛”
王扬看着宝月,停顿不。
宝月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忍不住追问道:
“六来什么?”
王扬一笑:“六来我不想说了”
“你!”
宝月刚要发作,却眸光微转,眉梢将起之愠悄然敛去,转而化作一抹似笑非笑的了然,她看向王扬,靥带轻哂,和之前听到必杀令时的神情已不可同日而语:
“考虑得这么详细,所以你还是想过杀我。”
这是王扬故意留的破绽,宝月是聪明人,既然有疑,那不如让她主动抓一个破绽,这也是有策略的“坦诚”之一部分。
王扬目光明澈,声音沉稳:
“战场之上,变数丛生。天意万端,岂能全算?纵有千般筹策,亦难防天机一变。虽然你被杀的可能性很小,但我既为一军主将,岂能不虑此万一?”
“那如果我被杀了呢?”
宝月沉静地看着王扬,脸上无喜悲。
王扬稍稍一顿,一副“随他去”的模样,大剌剌说道:
“那就爱莫能助了。”
宝月眸里没有半分愠怒,反而添了几分意趣,继续问:
“你不怕我父亲报复你?不怕朝廷追拿你?”
王扬眉宇一扬,声调不高,却字字铿锵:
“战者,定存亡,争死生,心无惶惧,志在必克。若畏侯门,畏王法,那还战什么?不如束手就擒。我若不战,还则罢了,既然要战,唯求胜耳!胜了之后,千般因果,我自当之。”
宝月眼中异彩涟涟!
若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