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瞥了一眼身后早已躁动不安的人群,道:
“是理想还是阴谋,慕侯你很快便能知晓,在此之前我觉得你应当先去安抚一下身后这群人,虽然我个人不怎么在乎所谓的礼制,但这毕竟是陛下的登基大典。”
“……”
安静少许,武成侯对着许元拱手一礼:
“告辞,汉王。”
“嗯。”
“……”
武成侯转身朝着皇党诸臣行出数步,又忽地顿住了步伐。
“还有事?”许元问。
武成侯沉吟片刻,低声道:
“听说近期你们在江南战事的不利,元昊已经被逼到了当初登陆的沿海地带。”
许元对此倒是没有否认:
“是有这么回事,那里毕竟是宗盟腹地。”
“这几天我一直在齐鲁一地筹措后勤军械,若殿下那边传回消息,便可以立刻沿海南下策应你们,两军若能不计代价合力,应当可以尝试为元昊打通一条回路。”
“这倒是不用。”许元拒绝。
“不用?”武成侯半侧过头,斑白的发鬓随风飘动,眸中有不解:“那般巨大的兵团,你总不会打算把他们当做弃子吧?”
许元丝毫不以为,淡声道:
“从整个战役的计划之初,我便已经做好了李昭渊会袖手旁观的准备,所以元昊的退路我自然也安排好了。”
武成侯见状也没再多言,思忖片刻:
“还有一件事,陛下临走之前曾交代过我,她说你杀李昭渊很急,应当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你这么做。如果可以她让我尽量帮衬,我应了她的旨意,但在陛下于弘农的军功落实之前,我们皇党内部的声音是无法团结一致的,所以其他人我无法保证。”
闻言,许元眼眸微弯,唇角划过一抹弧度:
“多谢。”
“哼,好自为之。”
武成侯冷哼一声。
打一巴掌给个枣,口嫌体正直的老头。
看着对方转身走入了皇党人群,许元轻轻的摇了摇头。
然后,
他回眸看向了一侧的默不作声的天夜,一边转身,一边缓缓伸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颌,半眯着眼眸:
“虽不因情爱,但你似乎还是要愿赌服输了,天夜。”
俘虏
居高临下的目光定格在那如宝石般瑰丽的湛金之瞳,他想要从中看到她的破绽,想要看到那欠揍的笑靥从她脸上褪去,想要看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妖女破防的模样。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
天夜依旧微笑着,红唇嫣红似血。
二人如雕塑般凝固在宏伟的午门正前,近距离的对视可闻呼吸。
天夜缓缓抬起了纤手,拨向那钳住自己下颌的手,但二者接触之前,时间突然仿佛陷入了凝滞。
阳光之下,城楼上积尘混着雪沫掠过丹陛簌簌落下像是凝固的云,迷茫与恐慌在那一位位臣子或苍老或年轻的面容上定格,铁靴踏碎地面残碎雪晶,魁梧老者腰间雕纹云虎的刀柄被他因身后变故猛然握紧。
一缕血焰亮起,笑靥归于冷漠。
啪。
那是手掌被打开的声音。
就如帝安街巷,每日都上演的轻浮公子哥调戏良家的戏份,但不同是,天夜这一巴掌很用力,用力到把许元的手直接打飞了。
嗡————
凌冽的劲风自二人手掌接触之地积啸而出,气浪带着雪雾让鲜血在那坚实的青砖地面犁出了一条斩痕。
手臂受力高高扬起,钻心的疼痛自腕部传入心神,许元目光平静的抬眸看了看自己那连皮带肉都已不见的右手,随后又看向面前那已愠色满目的金瞳少女。
鲜血自断手处汩汩滴落,染红了脚下的青砖与残雪,武成侯连同还有那一众皇党武将拔出了腰间的刀,一双双铁血的虎目燃起光亮,瞬间凝聚的军阵伟力排山倒海,仿若能令天地倒悬。
也就在僵持的须臾,一点寒芒已至!
带着无尽伟力的长戟划破虚空,穿越时间自天安长街的尽头抵临了午门城下,准备诛杀这威胁到自己君主的女人,其后那坚若磐石的朱红宫墙瞬间被凿出了一个至今数十丈,深达数丈的坑洞!
在绝多数人都未曾反应过来前,宗青生已然瞬息数里,手握长戟抵住了天夜,偏移的戟锋在她纤细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公子?”
宗青生看着背对着自己,抬手止住自己杀招的君主:
“您这是?”
血眸侧移,许元瞥了他一眼,微笑道:
“谢谢,但别急,玩闹而已。”
宗青生沉默着盯着那监天阁主看了一瞬,应了一声,便收起长戟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是。”
变故发生的突然,很多人在看到宫墙上那被长戟凿出的大坑才反应过来方才爆发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