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又大兴土木,不给小民喘息之机,奸党趁机祸乱朝野。听说还打算攻辽,若消息属实,则社稷危矣。”
张根非常满意,赞许道:“太守如此年轻,便能看清天下隐忧,非常人所能及也,假以时日必为宰辅。”
“唉,宰辅不去想,只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朱铭感慨。
张根也感同身受:“是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又哪能有别的奢求?我做了几年淮南转运使,没有造福一方百姓,却让淮南两路民生艰难。”
“此非张团练之过。”朱铭安慰道。
张根又问:“太守对嘉王怎看?”
朱铭不屑道:“类其父也。”
张根说道:“自古未闻有亲王而科举者,非国家之福。嘉王更兼提举皇城司,太子日夜惊惧,东宫何以自处?”
朱铭忍不住笑道:“亲王做状元,其实也非不可。但皇子做太傅,实在有违伦常。”
此言一出,张根也哭笑不得。
中国第一个太傅是周公旦,担任周天子的老师。
太傅,帝师也!
嘉王赵楷身为皇子,却加官太傅,做了自己皇帝老爸的恩师……
朱铭很想掀开宋徽宗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脑回路是咋长的,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这一番话说出来,张根已经明白朱铭的政治倾向。
是自己人,可以结亲!
张根又问:“太守对新法怎看?”
朱铭说道:“大宋积弊已深,不变法不行。但变法之前,须整顿吏治,否则良法施行起来也成了苛政。”
“然也!”张根拍手大赞,这话说到他心坎里。
黄氏那边,叫吃饭了。
朱铭随着张根去饭厅,见一少女盈盈而立。
张根介绍说:“此乃小女锦屏。”
“娘子安好!”朱铭作揖问候。
张锦屏屈身行礼,微笑道:“相公万福。”
众人坐下,黄氏看看朱铭,又看看女儿,愈发觉得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
婚事不能当面提,要么托人做媒,要么写求亲书,被拒绝了也不伤面子。
只有榜下捉婿才不管那些。
吃着饭继续聊天,没有再谈时局,而是聊起了杂学。
沈家、黄家、张家都极重杂学,比如黄氏的侄子黄伯思,既是非常有名的书法家,也是七巧板的发明者,而且还酷爱设计家具。
张锦屏家学渊源,居然懂得湿法炼铜,还仔细研究过《梦溪笔谈》,甚至在自学《朱氏算经》。
第265章 提亲
朱铭看完张家的求亲书,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思考,这种联姻对自己有什么的利弊影响。
似乎没有什么害处,但好处也不怎多。
主要是因为张家在江西且目前并无身居要职之人。
倒是双方结亲之后,朱铭一旦起兵,会把张家坑得欲仙欲死。
朱铭原本打算,寻个西军将门世家联姻,比如种家、折家之类的。但渐渐发现不具备可操作性,文臣和武将联姻在宋初还算正常,在北宋中期就渐渐变少了,一来文官看不起武将,二来文武结亲似乎有所忌讳。
真要结亲,起兵之后再结也不迟,到那时估计就变成了纳妾。
朱铭甚至用拼音写信,详细讨论造反时间,基本确定三个时间点:
第一,在方腊起义之后,趁着官兵前往两浙,自己在汉中进行响应。
第二,在童贯伐辽之后,西军精锐损失惨重,正是造反的好时机。
第三,靖康之变以后。
朱国祥的回信是,响应方腊起义太过冒险,至少也得等到童贯伐辽。
朱铭基本同意老爸的观点,但觉得策应方腊也能成功。
方腊起义军的主力,一年时间便遭覆灭,纯粹是撞到了枪口上。当时官军已经聚集于京畿,各种后勤工作也办得妥帖,童贯是要带着军队伐辽的,获知方腊起义只能跑去镇压。
兵甲齐备、后勤充足的全国精锐,连聚兵的时间都省了,直接拉去打方腊。怎么可能撑得住?
说实话,如果方腊没有造反,童贯伐辽也不会打得那么难看。至少不缺粮草和军械啊,士气肯定要高得多。
等童贯镇压完方腊,不论胜负如何,大宋都财政崩溃了,因为东南地区已千疮百孔。
到时候,朱铭趁机占领汉中和四川,掐断大宋的另一条财源。即便西军精锐仍在,粮饷也严重不足,拉来镇压朱铭,很容易在半路就怨声载道。
打仗终归打的是后勤!
就像历史上的宗泽,根本没有“过河”的可能,因为他没有后勤可言。
《宗泽遗事》乃宗家后人编写,大量内容与正史不符,也跟当时其他文臣的奏疏有出入。
什么四方义士云集京师凡二百万人,粮草还能吃半年,这种记录只能信一半。
宗泽的抗金精神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