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不敢喝?」
第61章
我用木瓢舀起香醇的酒液,连饮三瓢。还要再饮时,已有人心疼地喊停了。
土匪头子命人看住我,好看看我个把时辰后,是否还活着。
吆五喝六的号子声在山林间此起彼伏,惊动千百只寒鸦,惊慌地扇动翅膀飞向天边。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我依旧坐在马车前,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已有人等不及了,嘴馋的山匪先伸手探入坛口,饮了一大口,喟叹道:「香,实在是香!」
其余人看着眼红不已,又见那黄金快搬完了,便挤上前抢酒喝。
五十年的桂花酿,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十年来等,来忍,才堪堪酿出这坛稀世珍宝。
分配不均,几个山匪大打出手,捅死了一个,山匪头子烦不胜烦。
「行了,行了!」他将刀掷下,大步流星地走来,举起那酒坛,「我来分,个个有份!」
第62章
半个山头,都笼罩在浓郁的酒香里,直到最后一滴酒液也被舔干净。
土匪头子喝得最多,他醉醺醺地行至官兵前,意欲遵照晏慈的意思,杀人灭口,却倒下了。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铁环大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竟然,下雪了。
半刻后,鹅毛大雪盖住了遍地死尸,匪徒们个个张目欲裂、面露青紫,横死在了这山林之中。
还剩下几个浑身发软、能喘半口气的,我便拎着斧子,挨个劈过去。
这酒确实足够醇厚,连带着我的脚步也轻飘起来,靠着这股酒劲,倒叫我砍得很尽兴。
一个都不能放过,挨个检查过去,不知道死没死的,那就当作在装死。
「你……在酒里下毒……」男人赤红的眼死死盯着我高举的斧子,「为什么……你……没中毒……」
因为我在冰的中心填了毒。蠢货。你们等得越久,毒就越能化在酒里。
跟在晏慈身边,我学会了太多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养了头野心勃勃的恶狼。
晏慈,你祝我一路顺遂,平平安安,谢谢你,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第63章
砍下最后一颗山匪的脑袋,我回到这群仍在昏睡的官兵面前,查阅他们身上的名牌。
出现在晏慈信里的名字,凡是与他有所勾连,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尸山血海,碎骨盈地,我拾起根枯枝,蘸着那热腾腾的血,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写字。
直到天亮时分,迷药消退,有人悠悠转醒。他环顾四周,脸色煞白。
「别!别杀——」见了浑身是血的我,好似见了阎王,未等他告饶,我便拽住他的衣领。
像拖猪一样,我将这位堂堂七尺大汉,拖行至写了血字的雪地里。
【晏慈与山贼勾连,图谋篡位……我是晏湛安插在晏慈身侧的细作……山匪已经被我尽数剿灭。现在派一人回晏都报信物资被劫……其余人等,即刻护送我去边关。】
多年以前,有个名叫文穆的书童,他写的梅花小楷独此一家,晏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没有人知道,那个叫观棋的杀猪匠,她也会写,她写得比谁都要好。
那是她娘亲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的。她娘亲写的字比她还好,只是已被烧死了。
跨上骏马,无需高声大喝,我只要高高地扬起马鞭,它便会撒蹄狂奔。
我自山路疾驰而下,放眼望去,千万户人家匍匐在山脚下,夜幕降临,正是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的时刻,寒风刀子般刮着我的面皮,我血液沸腾,只觉得心口火热。
疾驰一夜,朝阳初升,万丈霞光照亮山下坦途,我扬起马鞭:跑!跑向我光芒万丈的大道!
第64章
边关寒苦,风雪肆虐,衣着单薄的战士们聚拢在篝火边,冻得面颊通红。
我一路疾驰,风尘仆仆,撩开晏湛的营帐,走了进去。
晏湛替我摘下兔毛斗篷,抖落上面的霜雪,林将军惊疑不定地起身:「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