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抬眸瞥了沈殊一眼,四目相对,两人心知肚明。
沈殊拿扇子半遮脸,掩唇轻咳两声。
沈鸢笑着揶揄:“姐姐可是嗓子不舒服?”
她搬来迎枕,明知故问,“可要我帮你瞧瞧,我如今也算半个郎中。”
沈殊瞪了沈鸢一眼:“知道你厉害。”
她让玉竹搬来斑竹仿藤式坐凳,挨着沈鸢坐下,又让松苓抱圆圆下楼。
沈殊脸上少见飞过两抹绯红,“不说我的事,说说你罢。”
沈鸢一惊,还以为沈殊知道昨夜谢清鹤来过。
沈殊压低声音道:“陛下想开一家医馆。”
汴京的老幼妇孺数不胜数,多如江中鲤。
光靠郑郎中一人定是不行。
沈殊轻声道:“陛下想让太医院的太医每月在医院义诊一日,轮流值班,只为平民百姓看病。”
沈鸢脸上逐渐添了诧异之色:“这事,是谁说的?我不曾听见陛下说过。”
沈殊答非所问:“如今已经在选址了,我瞧那几间铺子,都是离竹坊不远。”
她朝沈鸢挤眉弄眼,“若那医馆是你接手,日后我们就真能日日见面了。”
很小的时候,沈殊就想把沈鸢揣在怀里,走到哪都带在身上。
那会母亲还曾戏谑,笑话沈殊。
“你这样和她形影不离,有朝一日成亲,难不成你还想带上这个小拖油瓶不成?”
彼时沈殊年岁尚小,板着一张脸纠正沈母:“小鸢才不是拖油瓶。嫁人又如何,我给她买个小院子,让她住在我隔壁就好了。”
沈夫人无语凝噎,对沈鸢母女都恨得牙痒痒。
沈鸢自己的生母搅得家宅不宁就算了,怎么小的还哄得自己女儿团团转。
身夫人恨铁不成钢,连着在沈殊面前上了几回眼药都不成,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
总归沈鸢年岁不大,就当给沈殊养只解闷的猫儿鸟儿。
那时沈殊真以为自己能护着沈鸢一辈子。
可惜世事无常。
不想兜兜转转,她竟还有机会日日见到沈鸢。
沈鸢皱眉。
她想起昨夜深夜来访的谢清鹤,沈鸢以为有谢清鹤在,自己定会一夜无眠。
不想竟是一觉睡到天亮,连谢清鹤何时离开,她都不知道。
沈殊窥见沈鸢脸上的迟疑,唇角的笑意敛去:“你是不是……不想和陛下说话?”
她反手握住沈鸢,沉吟片刻,“那我再想想法子,得先找人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沈鸢踟蹰道:“姐姐,你觉得……陛下如何?”
沈殊凝眉,她和谢清鹤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知道的也少之又少。
沈殊细细思忖:“……陛下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