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穿过廊子,一转弯,他赫然看见邢再洺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墨绿色羊绒毛衣,正一脸严肃地问黄助理话。
见他走出来,那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望向他,一个心疼而埋怨,一个则隐隐心虚。
邢再洺不语,直接站起身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问:“睡得怎么样,想吃什么?”
靳若飞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将袖子拉好,掩盖住伤痕,支吾道:“想……想吃肠粉。”
回眸示意黄助理订餐,邢再洺直接把恋人搂起来,带回房间,放到床上,随即二话不说开始翻看他的衣袖。靳若飞赶忙拉紧袖口,掩饰道:“没什么……!动作戏难免受伤的,我以前受的伤比这还重呢!去年!……去年不是还断了手么?”
“去年是意外,今年也是意外吗?”邢再洺严厉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我不是跟你说了,受到欺负要尽早告诉我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有当耳旁风……”靳若飞头疼地叹口气,躲开他质问的视线,忍不住嘀咕:“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才特意不告诉你的……他们也不是在戏外刁难我,而是拍摄时打重一点、打实一点,你问起来他们也会说是为了效果,不会承认的。这机会是你好不容易帮我找来的,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邢再洺气恼地重复一声,郑重道:“该忍的我在跟赵和祥商谈时已经忍过了,就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再忍!结果他却放任那些人欺负你,那我之前忍的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拉过男友的胳膊,捋起袖子,皮肤上一条条交织的红肿立刻露了出来。用手小心地抚过年那些凸起的伤痕,邢再洺咬着牙,忍不住“操”了一声:“都多少年了,还在玩排除异己这一套……这就是我不想让你来香港拍戏的原因!你别跟我说这是站稳脚跟的必经之路,我最讨厌的就是香港娱乐圈这种等级森严、不把小演员当人看的尿性!封建糟粕……活该现在不景气!”
咬牙痛骂着,邢再洺气恼地站起身,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房间里来回逡巡:“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剧组!我倒要看看,他赵和祥会给我什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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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邢再洺穿上大衣,拉着靳若飞的手走下公寓大楼,准备乘车赶往片场。此时天色已晚,小区里没什么人,倒是有个清洁工在他们正前方地喷泉旁扫树叶,一边徘徊、一边偷偷地望他们。
邢再洺今日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就那么板着脸站在楼下等司机把车开过来。靳若飞倒是戴了一顶毛线帽,但那张瘦削而忐忑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看上去也十分清晰。
注意到那个鬼鬼祟祟的清洁工,邢再洺意识到什么,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扭头亲男友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拍摄地点附近的街道已经封路。二人在围栏入口处下了车,邢再洺拉紧靳若飞的手,在工作人员惊讶的视线中大步流星地朝导演组帐篷走去。
六爷正在监视器前同导演陈嘉信交流着待会儿拍摄的细节。年近八十岁的老人,依旧中气十足、精神矍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服老的人。
这时,有人飞奔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师傅,邢再洺来了。”
六爷立刻停下话头,跟陈嘉信一齐扭头望去——只见高大的alpha气势汹汹地拉着靳若飞走过来,那冷峻隐怒的面容,看上去来者不善。
六爷面颊一顿,随即淡定地推开徒弟,背着手迎上去,先发制人:“邢影帝,你今天来,是准备给我登报道歉了吗?”
“道歉?”冷笑着走到他面前,邢再洺的手牢牢揽住靳若飞的肩膀,用力一搂,示意他强硬一点:“六爷,你既然想要我道歉,那为什么还要用那些阴招来折腾我的男朋友呢?我们内地有一句俗话,甘蔗没有两头甜。你一边指使人霸凌小飞,一边催我道歉——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