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迅速走到窗边,推窗一望,只见楼下院里刀光剑影,原来是望岱与拾霞率着众多定山弟子攻到此处,与院里诸天弟子厮杀起来。
“怎么可能?”朱砂大惊,“我很小心的,绝不会有尾巴跟着。”
本来院里的诸天弟子仍想用之前的方法,燃烧毒烟避退敌人,然而谢缘觉早已传授给定山弟子针灸解毒之法,普通的毒烟,他们不再惧怕,手中三尺长剑荡开一片银光,可谓势如破竹。
这时纠结他们究竟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已不再重要,秦艽蓦地挥剑向尹若游攻去,尹若游自不会坐以待毙,纵身一掠,避过剑锋,旋即甩出九节长鞭反击。两人才互交两招,却见秦艽左掌毫无征兆地一扬,无数银针纵横交错,出其不意,倏地向尹若游掷了过去。这屋子不大,尹若游正全心全意应付秦艽的剑招,那漫天雨丝似的毒针来得又快又猛,她几乎闪避不及,眼看着就要射进她的身体,猛听得朱砂喊了一句:
“师君小心!”
秦艽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女子,身法飘渺如幻影,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她脸上一道扭曲刀疤,越发像个鬼魅,持着短刀,要砍自己手腕。
朱砂见状虽立刻掠了过去,然则凭她的轻功,只怕无法及时救援;而秦艽的武功则做不到一心二用,被迫收回飞丝银针,出招回击。尹若游趁此时机一个腾挪翻身,跳出窗外,落下院中。
眼见尹若游脱险,颜如舜便不打算与她们纠缠,扬唇一笑,笑容明朗,遽然如空中电光,也在顷刻间跃出窗户。
秦艽心中大怒,没多想,下意识也展开轻功追上去。而院里,几乎所有的诸天弟子已被制服,望岱与拾霞就等着秦艽自投罗网,在她落地的一刹那儿,同时出剑,剑走连环,一连几记凌厉至极的杀着,分别攻向她身体两侧要害。论武功,秦艽比不上定山七杰里的任何一位,当初她能杀得了山岚,是尽量延长了与对方交手打斗的时间,过程中被她寻到机会,暗中施毒,但她自己仍是着了山岚一剑,身负重伤。如今望岱与拾霞是绝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不近她的身,二对一,速战速决,一把剑架上她的脖颈,一把剑抵住她的后背。
另一边,凌岁寒与凌知白刀剑联合,更加轻松,只用了一招,同样制住朱砂。
小院登时变得寂静无比,望岱与拾霞冷冷盯着面前之人,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压抑着立刻报仇雪恨的冲动,最后询问确认她的身份:“你就是秦艽?十年前你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名门正派出身的大侠,凡事都讲一个公平公正呢。”她虽未回答他们的问题,但默认了自己的身份,随即冷笑道,“原来你们也会以多胜少。但我不该奇怪,上回你们抓我徒弟,不但以少胜多,甚至用了偷袭暗算的招数。”
这种讽刺的话语,对普通人起不了任何作用。然而道德感越重的人,自愿遵守的规矩越多,望岱与拾霞确实觉得自己有几分理亏,反驳不得,一时无言。
颜如舜在旁一笑,语中带刺:“如果要说公平,山岚道长英年早逝,埋骨尘土十年,而杀害她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十年,这公平吗?”
“因为我是恶人。”秦艽不以为意地道,“从我选择做恶人的那一天起,我做事就不必再有任何顾忌,更不必自己束缚自己。而你们这样的正人君子那是不能够学我的,谁让我们选择要走的路不一样呢。”
这番话太过无耻,连颜如舜都无言以对。
尹若游始终没有出声。
只因尹若游感觉不太对劲,秦艽输在望岱与拾霞的剑下是正常的,但方才打斗中秦艽见自己招架不得,似乎便没有过多抵抗。像她这般骄傲的高手,即使没有胜算,也应该奋力一搏,哪怕拼个玉石俱焚,都不会轻易认输啊?
果不其然,下一瞬秦艽所说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况且我当年便说过,我本来不想杀她,是她先缠着我不放,我是为自保,才不得不对她下手。就像现如今,如果你们非要继续逼我,那你们所中之毒的解药,我便不能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