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女人说。
声音又轻又缓,仿佛山茶花在暴雨后绽放的轻响,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开,生怕祂不能听清。
祂祂还是咬着女人的耳垂耍赖。“听不清……再说一次。”
刑警女士难得这么顺着祂,温柔得不可思议。
“喜欢你。”她说。
“听不清……”
“喜欢你。”每一个字都是一次喘息。
女人的脸变得好湿好湿,祂祂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你……”
祂抽噎着说,眼泪啪嗒吧嗒地往下掉,彻底打湿女人的锁骨和胸膛。
喜欢到想为你做好多好多,在比历史还要漫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喜欢到为你变得不像自己。
祂也不明白,自己并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痛苦,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祂只是害怕……如果奇卡真的打破封印,她们是否还能像此刻这样相拥。
祂从来没有害怕过。
混沌只是存在,混沌只是流浪和玩耍,混沌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失重。
郑心妍摸着祂祂的头,一边被祂亲,还要一边安慰祂。
“我知道……我知道。”
祂祂收起了触手,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女人温暖的指缝。
姐姐,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抓住什么的话……
请抓紧我吧。
祂能停留在女人身边的夜晚,总是太过短暂。
郑心妍连宿舍都没有回,在更衣室的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倒头睡去。
祂祂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用手指揉散她紧皱的眉心。
祂祂有了一个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主意。
也许,祂可以编织一个足够广阔,足够遥远的梦境。
没有河口城,没有曼谷,没有奇卡和那份该死的砍头名单……
在梦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们长相厮守。
第39章 鲸鱼和梦境。
她们苏醒在一张宽阔柔软的大床上。
郑心妍睁开眼睛,用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祂。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关于被流放到偏远小城的刑警,关于一些离开身躯的可怜的头颅。
祂祂靠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关系的,现在梦已经醒了。”
在这个版本的世界里,女人不需要记得她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爱。
她只需要知道,她们会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无事烦心。
她们住在曼谷最昂贵的酒店式公寓里,落地窗外是宽阔的无边泳池,和整座城市的晨曦。湄南河穿行其中,如一条洒满金箔的缎带。
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送来她们的早餐——白鲟鱼子酱配温泉蛋,金丝燕窝,碱水结,和装在水晶杯里的蓝山咖啡。(祂绝不会再喝瑰夏,因为那是阿南喜欢的。)
女人再也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谓的日程,不过是为了打发过于充裕的时间。
去私人岛屿野餐,去皇家马球会观赛,去漂浮果岭打高尔夫。在日落时分的游艇酒会上,听伦敦的顶级乐团,演奏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
祂祂在拍卖会上,买下那串压轴的缅甸鸽血红项链,正好搭配女人身上珍珠白的高定礼服,像一朵镶着红边的艾莉森玫瑰,美得光彩夺目,盛气凌人。
“噢,shay,你为何如此美丽,实在是曼谷最大的未解之谜。”
“我上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还是在古斯塔夫的油画里。”
贵族和巨贾们,对她赞不绝口。(当然只是祂祂大人借npc们的嘴巴,说了一些酝酿已久的情话。)
夜晚,她们回到城市的高空,躺在椭圆浴缸里。通透无瑕的全景落地窗,宛如硕大画框,绘制着王国首都的繁华夜色。
女人俯瞰曼谷。所有高楼林立,所有纸醉金迷,像星光坠入她的眼睛,遥远而疏离。
“你在想什么呢?”祂祂问怀里的人。
女人举起一只手,看水沿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坠落。
她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不,这些都是真的。”
祂祂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
人类所感知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意识的投射,所以现实和幻境,本来就没有差别。
祂祂删掉了所有不够完美的情节,只留下丰饶和快乐。她只要尽情享受就好了。
“可是我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女人若有所思。
“你还能缺什么呢?”祂祂问。
“……我还没有想到。”
祂祂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要她回过头来吻祂。
“别担心,我什么都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