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鸣谦低下头:“对不起。”
谢乐游眉毛动了一下,他翻手要把右手收回去——包括掌心里孤零零的那枚戒指。
阮鸣谦猛然抬眸, 他手臂追上去,用力把住谢乐游的腕骨:“别!”
一瞬过后, 他表情产生了变化。
就像是想通了什么, 又像是做出了什么最终决定。
阮鸣谦舒展筋骨,整个人变得从容起来,他从谢乐游手中夺走戒指的举动却十分果决:“我想给你戴上戒指。亲爱的, 我很愿意,特别愿意。”
“这辈子,从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你得属于我。”
他抬起谢乐游的左手,握在掌心,郑重地为梦寐以求的心上人戴上订婚戒指:“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是哪一种形式,总归你得记住我。”
“你的心里,要一直一直有我的存在。我不能和你当陌生人。当不了一点。”
欣赏着被翠色映衬得愈发白皙的修长手指,阮鸣谦珍惜地捧在掌心,他低声说:“我不贪心,谢乐游。”
“我只要你这一生,与我相伴。”
“对人类来说,一辈子就已经是贪婪的诺言了。”谢乐游哼了声,随即缓缓绽开轻快惬意的笑容,“不过我喜欢你的占有欲。”
“欢迎回来——”
“亲爱的秘书长先生,你就做好给我打一辈子白工的准备吧。”
谢乐游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抚摸着男人的脸,他会把这张脸深深记住,再也不会出现脸盲的失误。
“阮鸣谦,余生,我的财富将会与你共享。只要你愿意,你将会是谢氏集团的另一个主人。”
对惹人嫉恨的金钱怪物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动听的爱情宣言。
他正在向另一个人许下婚姻的承诺。
甚至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陷入毛头小子似的冲动。
“没想到,我还有能够嫁入豪门的一天。”阮鸣谦说着都不禁笑了,调侃道,“我保证,我把阮氏打下来,等婚礼那天当做贺礼,带资进你家门。”
“倒也不必。”对阮鸣谦口出狂言的可行性,经历过无数次验证后,谢乐游并不怀疑。只是他一想到两个托拉斯怪物联合的场景,就有点头皮发麻。
刑啊,世界的未来发展可太赛博朋克了……
“明面上有阻力,暗中融合也行。”阮鸣谦倒是没想那么多,耸耸肩,“其实要是伯父伯母不介意,我是很想娶你,主动上门提亲。但为了伯父的身体健康考虑,还是算了,名义上的这些东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爱你。”
阮鸣谦凝视着谢乐游,倏地微笑:“很爱很爱。”
“我要送你世上最好的东西,希望上天宽恕我的贪婪,我的放纵,我的私心。”
在此之前,允他一世美梦。
他将再无遗憾。
……
远处,倒在地上的青年掀了掀唇角,露出晦涩而失落的苦笑。
他肩膀松懈,仰面躺下,明明身体已经被回复术所恢复,却放弃了挣扎。
权力,爱情,孰是孰非?
他来得太晚,晚到还来不及成长到足够能展现魅力的地步,就已经在这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里出局。
单嘉诺可以难过。
但希望帝国的大皇子不行。
……
三月之期,比预料中要更快结束。
单嘉诺最终选择了留下,而不是回去。
这个世界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以至于他选择抛弃“单嘉诺”,变成纯粹的、野心勃勃的私生子首席,不被皇帝承认的大皇子。
在这里,他有更广大的前途。
谢乐游对单嘉诺的选择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
天平两端孰重孰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帮过单嘉诺一次,单嘉诺又受他波及,无辜卷入异界。一饮一啄,此为因果。
他们的因果如此简单清晰,因此了断起来也干脆利落。
最后一个能够令他对原世界产生念想的锚点消失,单嘉诺,或者说大皇子殿下变得轻松起来。他收敛了所有复杂的情绪,不做反抗地任由谢乐游剥离了他身上的锚点,随后便返回了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