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致仕的风波,二则为的节礼。
所谓节礼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互惠互利。
沈家想要在洛京长久立足,等闲离不开虞侍郎的庇护,自然得想着法子拉近关系,再没有比礼尚往来更体面的。
于是每年的小雪前后,沈太太和沈舟辞定会登门拜访。
上房明间里,沈太太亲和热络,同虞二夫人侃侃而谈。
虞二夫人含笑道:“嫂嫂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不要生分了,惯例就行,今年给的也太多。你和哥哥还要为四郎张罗亲事呢。”
沈太太笑道:“赚得多才给的多,这是好事。连圆丘的那边也落在咱们家,你哥哥高兴的都胖了一圈。”
说话间婢女通传五娘子到了。
沈太太忙转过头,眉目慈蔼,“芝娘回来了,快让舅母看看。”
虞兰芝端端正正问安,就被沈太太一把捞起,端详几番,赞不绝口,“越长越漂亮了我的心肝,谁说我家芝娘长不高,这不一年高过一年,随她三舅舅,晚长个,后面几年必定猛蹿。”
这话虽说是恭维,却也是实话,且还正中下怀,虞兰芝抿笑,欣欣然。
也无比期待自己长成一个身段高挑,胸-脯鼓鼓的小娘子,昂首挺胸地经过梁元序,就不信他还两眼空空。
第20章 第20章“因为……”他停顿,看……
给长辈请完安,虞兰芝就借口回去练字逃离明间。
三舅母的热情,令人难以招架。
寿安望见五娘子虞兰芝行色匆匆走出,立即笑眯眯迎上去,从褡裢掏出一方锦盒,“公子说这个给您玩。”
一只毽子和一条百索躺在盒内,毽子羽毛末端乌黑闪金、底部则是雪白的绒毛,百索是五彩的松江麻线编就,做工相当精致。
不算昂贵,也没有冒犯之意的小礼物,表哥送给表妹的。
虞兰芝看了眼,春樱笑着收下,打赏小厮一粒小银馃子,比礼物贵,既不当众扫了亲戚脸面也没有欠沈舟辞。
回到房中,虞兰芝才发现锦盒底下压着两朵新鲜的香妃茶花。
有时候她还挺佩服沈舟辞的韧性,但凡自己有他一半的功力,说不定早把梁元序追到手。
这厢沈太太照旧同虞二夫人叙着话儿。
这是个标准的商户人家的女儿,能说会道,精明世故,有着与虞兰芝三舅舅截然相反的性格,为人底色还算良善,也不乏一些内宅妇人的蝇营狗苟。
自从迎娶虞兰芝进门无望,沈太太便开始一门心思经营亲戚感情,这条路倒还真让她走对了。
做不成亲家做亲戚,完全不亏。
只要牢牢抱住虞侍郎这条门路,何愁将来四郎捞不到一个大肥缺。
虞侍郎任职的衙门乃六部之首——吏部。在官员的选拔、考核等方面有着极高的话语权,某些权力甚至可以越过尚书,直接做决定。
毕竟尚书参与机要,偏重治国大事,衙门琐碎多半交由副官侍郎全权处理。
此外,那吏部尚书又是虞家二房的亲家。
沈太太几经盘算,嘴都笑裂开,往后她出去说自己和仁安坊陆家沾亲带故也不为过吧。
不枉她在虞二夫人出嫁前,有意交好,稳固了姑嫂之谊。
那时沈太太就琢磨还是探花的虞侍郎不简单,能屈能伸,为了求娶沈家娇女吃尽苦头。
这也是虞老夫人至今不喜虞二夫人的缘故。
虞老夫人咽不下那口气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嫡次子,最优秀的一个孩子,在外面给小官商户女当狗,直把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陆老夫人与满眼都是门第的虞老夫人截然相反,只要家世过得去,人品相貌没问题,她更愿意收敛锋芒。
旧事重提,陆大夫人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拿帕子一个劲沾眼角,怨道:“我问过七郎的意思,他忙得顾不上,让我随便挑,大老爷也说让我做主,反正都不差,于是我就和宋家心照不宣对上眼,您中途突然来一手,我到现在还没脸见宋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