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知道师父不会有事,他还是得看看才安心。
不管是不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他转身对子玉道:“顾师兄,我得回山庄去,你先走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回了山庄。
顾子玉倒是想跟上去,但他是辅助修士,帮不上太大的忙,倒不如先去找谢宗主,求他帮忙要紧。
这次回来,庄内人更少了,所过之处,草木枯败,月光腥黄,连风都饱含妖气,生人勿进。
就看院外立着十二匹白骨妖马,每一只马背上都骑着一个无头妖士,他们的脖颈断口处缠绕着红绸,每个妖士的手里都提着一盏红灯笼。
乐仪则是一群野狐狸,他们有的抱着人骨琵琶,有的吹着人皮唢呐,正在那吹奏着。
院子当中摆放着一个阴沉木雕成的花轿,有四只青面獠牙的山魈立在轿子边。
楚兰辞紧张得不行,双腿都在发抖,完全不敢上前。
这时,其中有一个妖士上前,用妖语说着什么,转眼就看到屋子里出来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那女子哭着,哭声凄厉,响彻黑夜上空。她被几个妖士压着往前,挣扎地不愿靠近,
楚兰辞一看,这是要强压着人上轿啊。
他勉强按了按发抖的双腿,直接冲了出来,抓住那新娘子的手就要使用遁地术离开。但遁地符还没烧完,就看十二个妖士已齐齐挥舞着灯笼,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妖术困着楚兰辞和身边的新娘子动弹不得。
“新娘留下,新娘留下,新娘留下!”十二道妖声叠成诡异的浪潮,混着狐狸骨笛的嘶鸣,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与此同时,灯笼里渗出粘稠红光,将新娘的嫁衣照得如同血瀑。
楚兰辞被吓得头皮都要发麻了,这是山野里的狐狸成了精啊。
他强自镇定,挥舞轻剑,剑气如雪崩轰然炸开,硬生生地将黏稠的妖雾撕出裂口。他又召唤出云狸,让它用它的利爪缠绕雷光狠狠拍向地面,蛛网般的电光顺着红绸疾走,烧得那些妖士脖颈处发出焦臭爆响。
破除妖术后,楚兰辞顾不上高兴,拉着新娘子就拼了命地往前奔。他的遁地术不算很强,遁一会儿,便跑一会儿,跑的机会倒比遁地得多。
但他不管了,打不过就跑。
他想要自己活下来,也想让琢儿跟他一样活下来。
他拼了命地往前走,后面的妖士们唱着跳着也跟上来,速度可以说宛如闪电。
楚兰辞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这次跑步上了。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飞速倒退的树影。他感觉自己的灵脉已近枯竭,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可脑海中还是有一个念头——他要和师父活下来,无论付出什么。
眼看着那些唢呐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楚兰辞方才慢慢地停下来,最终停在一处,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上、发上和背上全部都是热汗,好像淋了一场雨。
他顺了一会儿,抬头才看新娘子的红盖头都跑掉了。
而这个新娘子并不是琢儿,反倒像是杨大哥所说的那个真正的竹儿,面容阴冷,不像人,倒像妖。
他呆呆地问:“你不是琢儿。”
那新娘子笑道:“对啊,我不是琢儿,我是竹儿,为临山庄的大小姐。”说完,看楚兰辞发着呆,“你想问真的的琢儿在哪,对吧?”她说完抬了抬下巴。
楚兰辞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站在那里,还是穿着琢儿那一身女装。
脸上带着他熟悉的微笑,笑意宠溺,可不正是琢儿,或者也叫谢琢,后因什么缘故,擅作主张改成了谢酌。
楚兰辞呆愣愣地看着谢酌,直到谢酌走到他面前,方才回神,脸颊越发地烧起来。刚才自己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就是为了琢儿。
因为他潜意识地觉得琢儿就是师父。
不管是不是,他也不能错过这一丝可能性。他要保护师父的,尽他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