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郎点点头,“辛苦你了。”
“没甚么,唉,你身子怎么样,这贼老天,何时下雨不成,非要昨夜下,淋了一身,起来头重脚轻的。”
“你这是要发热了,我这有点钱,去买些姜片和红糖喝着,不行就买副药。”
“这怎么使得……”夏良推拒着,看到那一串铜钱后直接眼直了。
这一串便是一贯,足有一千文呢!
这一下,他连本来要问郑五郎要这竹木做什么的事都忘了。
郑五郎眼里闪过淡淡的鄙夷,道:“亲兄弟还要算仔细呢,你帮了我大忙,如何使不得?”
夏良顿时乐呵呵接下了,“也就是顺便的事儿,等我这边得了方子,你若想要,我家给你留一份。”
左右已有了这么多人会知晓方子,多一个郑家也不多,他家大方,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何乐不为。
郑五郎敷衍道:“到时若要会找你,快回罢,不耽搁你忙了。”
夏良揣着一贯铜币,乐颠颠回去了,谁知一进叶家院门就被人揪住:“夏良你这小子,去哪了?害大家好找!”
他心里一个咯噔,紧捂着衣兜,磕巴道:“找、找我甚么事?”
片刻的功夫,他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脸色发白。
那汉子狐疑看着他,“你这是……回去过?知了你家中发生甚么事了?”
夏良上哪里知道去,不过这时候他也只能点头,“嗯嗯,我早知了,我这……”
“那你还回来干嘛?这有我们跟四郎说一声,你赶紧回去吧!”
夏良虚惊一场,往家里走,心里头又疑惑,家中能有甚么事?那人那般着急,总不会是他爷奶出事了罢?
等回了家,夏良远远便听到他奶在喊:“你个不要脸的贱胚子,竟敢撺掇我家老大不要他爹娘,这么毒的心思,怎么没叫老天爷收了你!”
又听见有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一声一声,跟打泛湿的絮被似的。
夏良一听,是他大伯和大伯娘在闹?
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他阿伯和阿娘不论哪个惹着他爷奶了,从来都是夫妻俩有难同当的,“夫妻一体”嘛。
谁叫他阿伯是个软骨头,有了媳妇忘了娘,总是跟个狗似的舔个老娘们的屁股,恶心死了。
就是还没进院门呢,他都能想象到他阿爷一边棒打儿子,一边吼的样子:“丢人现眼的软骨头,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不过这次有点狠了,这是又在闹甚么?总不会还是为了叶家帮工的事吧?
不就早说好了,等他得了点心方子,也给他夫妻俩一份么。
他清楚家里没哪个有算术的本事,就大伯跟个破木匠学了几年,多少懂点,要是日后卖点心,总少不了叫他帮忙的,也为了堵外人的嘴,点心方子给他也就给了。
至于他,术数上自然比大伯那个笨脑子强上不少,可他一个读过书的,怎么能干当街叫卖的丢人事,他大伯家那个小畜生倒是鬼点子多,可惜是个刺头,碰一下就扎手,夏良可没那个驯兽的精力。
听着院子里头吵吵闹闹的声音,夏良心头里烦起来,就这么点破事,还值得叫他回家一趟。
他踏进院门,刚想嚷一声,却听他那个平日里半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阿婶提着嗓门道:“分家!”
夏家娘子搀着他家汉子的手都在哆嗦,脊背却绷得直,颤着声音道:“爹,娘,你们今天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要说上这么一句,我和孩子他爹商量了,这家,必须分!”
夏木匠想直起背来,却痛得弯下了腰,背上不知道哪块被木棍上的刺勾住了,带出长长一片血痕来,伴着青紫的棍印,红红紫紫的,整个背怕是都肿了起来。
他闷哼了声,紧攥着拳头,喘着粗气,像是把一辈子的硬气都用在了这一刻:“孩子他娘说的,也是我的意思。”
“分家!”
夏犁被人告知家中出了事,匆匆赶回家来,便听到了这句。
十岁的孩子,一下就红了眼眶。
头一次仰视那个他从小看不起的男人,走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同爹娘站在一处,冷冷瞪视对面那群人,一言不发,态度却已足够鲜明。
第49章
叶西没想过掺和进夏家这摊子事中,但生意做到一半小破孩就跑了,他怕别人说他讹小孩子的钱。
拎着空麻袋,后面跟着几个小崽子,叶西跟着夏犁前后脚踏进夏家院门,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懒洋洋道:“强扭的瓜不甜,人不乐意就分呗。”
夏良一看是他,敢怒不敢言,夏家其他人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夏家那位不服老的婆婆当下就跳了起来,尖着嗓子道:“我和他爹辛苦一辈子把个畜生拉扯大,替他养婆娘养儿子,这么多年了,享过他甚么孝顺没有?一句分家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家里三个儿子,老二一家不是好拿捏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