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那机器的存在,叶南本没将夏良那些个小动作放在眼里,谁知郑家连状况都没弄清楚就想要拉他叶家下马。
未免太心急了些。
叶西也是觉得这郑家做事有些好笑,这般草率,不知是如何经营偌大起家业的。
他兄弟两个不急,苏娘子却是满脸急切:“那郑家不是个能讲道理的,既知了你家牙刷方子,定时要咬死不放的,凡是不能如他们意的,下场……总不会太得意便是了。”
她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那郑大郎偏好男色,流连花丛,时日久了,消息瞒得再紧,该知道的人家也都知道了。城中但凡有些底蕴的人家都不肯将女儿嫁予这么个男子,郑家无法,便盯上了那些不知内幕的普通人家的女子。
苏娘子深受其害,得知丈夫品行时的崩溃,生下孩子后却因为不是男孩被赶回家门的痛恨,以及求助无门被倒打一耙终至休妻的绝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郑家人的无情和恶毒,没人比她更清楚。
正因为经历了这些,苏娘子才会替叶家敢到无望。
在青曲县,郑家就是一座大山,没人能翻过去。
叶南笑笑,安抚她道:“无事,让他们去。”
苏娘子更加焦急,摇摇头,“东家不知,那郑家……”
她踟蹰半晌,将前尘一一道出,期望能给叶家兄弟一点帮助。
哪怕是叫郑家稍微投鼠忌器一些呢。
叶南惊讶不已,这郑家唯一的子嗣,竟然是个好南风的?
叶西想起前头之事,倒不意外,见苏娘子满怀仇恨,问她:“恨不恨郑家?”
如何不恨?苏娘子亲手将他们送进地狱,叫那一家也尝尝被欺骗、被毒打、被抛弃、被万人唾弃,茍且偷生的滋味。
“既然恨,那就亲自来解一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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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把牛车买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再次去县上,到点心铺里,将院里的东西都拉了回来。
一辆牛车定然是不够的,为此他又托人租了几辆,等到天色暗下去,才悄然离开。
跟他一起来的是叶家的帮工,众人都听说了郑家盗取叶家牙刷的事情,既愤怒又担心,被叶家两兄弟好一阵安抚,才稍稍放下心来。
大家赶着牛车回村子,车上沉重的载物压得车轮都要折了,滚动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一人坐在牛车上,同对面的人一起扶着占据了车上大半空间的铁器,目光在那流畅的曲线上流转,情不自禁发出惊叹:“全部都由精铁打造,便是军中也没有这般的利器罢?”
“甚利器,四郎不是说了?这是机器,加工毛刷用的,好比织布的纺车,能轻松把毛刷切整齐了,牢牢种在柄上呢!”
虽还没亲眼见识过,但大家对叶四郎有种盲目的信任,四郎说这铁器能做毛刷,那必定能成!
叶家带人驾着十几辆牛车来往县中,再是低调,也没有瞒过郑家人的眼睛,但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农家子,纵然读过几本书,又如何能懂得这经商上的事情,好运得了贵人相助,开个点心铺子,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不止是郑家,有些猜到郑叶两家龃龉的人,也在关注着这件事,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叶家姐弟,觉得叶家免不了落一个凄惨下场,心中不免惋惜。
叶西可不知道有些人还操心起他家的事来了,等机器拉回村子来,直接叫人送到了宋峤的住处,这处住宅宽敞又位置偏,平时少有人来,再找人看紧一点,应当没有大问题。
既然擂台已经搭起来了,机器制作的消息自然瞒得越紧越好。
叶南问他:“把机器搬到这里倒是不错,只是你同人打过招呼了没有。”
他听二娘说,这些天宋峤基本没在铺子里露面,倒是张武手底下不知何时有了许多人,不时就会有几个来叶家铺子转转,身穿常服,也不刻意同二娘他们打招呼,低调得很。
若不是张武偶尔来时提了一句,二娘他们根本没发现对方。
那些人叶南虽没见过,但想想张武,也就能猜出大概的身份了,这让他在对待木乔时更多了一份谨慎。
毕竟目前叶家同木乔的关系,说好听一点是合作关系,实际一点,他叶家姐弟不过也同张武一般,是木乔扶植起来的帮手,只是因为四郎的存在,奇货可居而已。
叶南这些天也算是想明白了木乔这人之前为何对他们姐弟慷慨相助的原因,而在没有展现出该有的价值之前,任何帮助都不应当是理所当然的。
不论被动还是主动,事情发展到现在,四郎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除了往前,再没有退路了。
叶南心中热火升腾。
不管木乔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叶西看着众人把机器搬进后院里,标准的三进院子,前院空置,放一些原料之类,正院被划为了清洗猪毛和制作牙刷柄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