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叫他们枯等枉死?
何故叫渡仙城里这些受病痛折磨,为活命而来的可怜人,在吃人的城池里流干血泪?
云绡的声音不大,仲卿听了却觉得振聋发聩,他忽而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拍桌子就站起来,对着云绡道:“那就干!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陪着你干!”
徐容靳:“!!!”
云绡:“???”
钟离湛:“……”
“虽说老夫今年六十七了,可说不定我能活一百!还有三十多年奔头,我陪你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十一殿下……不!云绡!你大胆地去做!生咱们一起生!死咱们一起死!
那京都坐皇位的小子不成器,早晚有一天得把他祖宗基业给败了!老头儿我今日认一明君!有机会,咱回去洗刷冤屈,把他拉下马来,然后唔——≈……”
云绡赶忙捂住仲卿的嘴,倒不是怕这小老头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而是怕他一把年纪太激动等会儿气喘不上去一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至于他说的什么皇位,祖宗基业,洗刷冤屈,明君之类的……
云绡也就只把洗刷冤屈当真了。
“小声点!咱们在密谋呢,这很值得大声喧哗吗?”
云绡瞪了仲卿一眼,确定了仲卿不会再突然亢奋了,这才松开了他,顺势将手在他衣裳上擦了擦。
仲卿坐回去,把一只刚才被他拍桌吓得飞到地上的野鸡提回桌上继续叨野梨,这才问云绡:“你要我怎么帮你?”
云绡受不了他这亮闪闪的眼神,于是往钟离湛那边靠了靠,结果一回头……
好嘛,钟离湛的眼神比仲卿的还亮!
那双狐狸眼中盛满了星星,温柔得仿佛要化成一汪水,将她彻底包裹起来一般,云绡要溺死在他的眼神中了。
若云绡幼时受过长辈的喜爱,便一定能看得出来,钟离湛这眼神其实和仲卿的不同,他的眼里有温情,更多的却是骄傲。
就像是两个相隔两千年的完全不同的意识在这一刻达到了共振,是灵魂深处的兴奋与满足。
云绡很亮眼,很漂亮,很优秀,这样的她有很大一部分也源自于他说的那些,曾于云绡而言很天真的话……钟离湛颇有种炫耀的意味。
看!这是他的绡绡,是他的小仙女,是与他心意相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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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
才从陇山上回来的掌柜连觉也没睡,眼底一片青黑。
在看见云绡的时候松了口气,他上前便道:“我等了一夜,终于为你求得了个与谢神医见面的机会,注意!见到谢神医不该问的别问,不要总盯着他看,他也不喜人靠得太近,其他的你自己与他说。”
云绡闻言点头,也不显惊喜,装得老神在在,只悄悄朝仲卿看去一眼。
得仲卿点头后,她这才轻拍衣袖,对掌柜的道:“带路吧。”
掌柜的:“……我还没睡……”
话未说完,云绡语重心长:“人命关天,病不等人。”
掌柜的:“……那我总得洗把脸吧?”
云绡想了想,挥手:“去吧去吧。”
掌柜的如蒙大赦,赶紧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带云绡一路插队,往陇山顶上的道观而去。
第89章
陇山上,所有谢神医的亲传弟子都穿着统一的暗红色长袍,这衣裳在阳光下极为显眼,立刻便能从人群中找到。
掌柜的将云绡介绍给两名穿着暗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后便离开了,上山这一路,云绡都是跟在那两人身边走石路旁特行的小道。
同样一条上山路,漫长地排队等候的一批人,眼见着云绡大步向前,可谁也没敢置喙。
两名男子看上去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样子,面白无须,眼神偏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们也都听说了,眼前这位少女自称会请神交神,有办法治疗恶童病,这才让他们的几位师叔重视几分,要亲自见见她。
其实在此之前,也有很多人为了不排长队,编造谎言就是为了能尽快见到谢神医一面,但愿这个少女不是这类骗子。
毕竟她长得颇为清秀标志,而那些骗子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伤了病了或者死了,岂不可惜?
上山的路很长,即便是一条大道直通山巅,云绡也还是跟着那几个人从白天走到傍晚。
这个时候谢神医已经不再接诊了。
云绡在山下看得不清楚,远瞧一个大院里头竖立着一座塔,她还以为这是个道观,但走到跟前才发现这里许多布局与道观不同。院中无香,浓浓的药味与那些熬药飘出的浓烟,化成了山间苦涩的纤云。
朱墙上绘制着一些图形,数个黑色的点之间以线相连,像是星宿图,但也不是。
朱墙四面,正前方是大门,八开的门庭已经将正中间的朱漆大门关闭落锁,两侧小门还开着。院子里有和引路的男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