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闭上眼?
云光憧再一次难熬了大半夜,又顶着疲惫的身躯上早朝,他当时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去这些朝臣们在说什么。
他们言辞激烈,那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云光憧撑着发疼的脑袋,从其中捕捉到了关键话语。
凌国其他几族境内各地出现了异象,有人从历史翻阅中看出这是天降异色,曾经凡是出现此异象后没多久,各族之间便会有人挑起战争。
又有人说这些不过都是子虚乌有,战争皆是野心者挑起的,他们的心思上苍也无法监测,更不会基于这些给予异象警示,天地变色,或许与四时有关。
“可已经有异族者入京上奏!希望陛下替他们排除忧患!就好比那尾人族,徐长老忽发奇症自挖心口,昏迷至今未醒,尾人族的若川山间便发现了上万骸骨,这就是异象警示!”
“还有,还有那旖族鬼女山,入夜便听鬼哭狼嚎,有人在那鬼女山附近看见了幽魂出没,凡是路经鬼女山的都撞上了鬼打墙,险些有人死在山外,这也是异象警示!”
另一位大臣听到这些,只觉得万分可笑:“难道李大人还相信这世上真有神,真有鬼?你说的这些什么白骨,什么鬼影,我看都是他们杜撰,便是想要朝咱们讨要好处或免除今年的贡!”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若你真不信这世上有鬼有神,那圣仙怎么说?年年五月圣仙节,难道这都是假的?神霄塔从何而来?咱们陛下荣请国师,测算十一殿下八字与国运相连,册封圣女,又怎么算?”李大人有理有据地反驳。
另一位大臣一时语塞,吹胡子瞪眼。
云光憧便是这个时候开口的,他突然福至心灵,知道自己该如何拿住国师的软肋,也可以解决两位大人在朝堂上的争执。
他道:“既各族都言,天降异象是为祸,依孤来看与其派人派银前去调查,倒不如重修神霄塔,请圣女上台祈福,国师做法祭祀。一来不可让他们用此借口免除年贡,二来也算昭告天下,凌国有圣女坐镇,一切妖魔鬼祟皆不敢造次。”
两位大人一怔,倒是觉得此举可行。
重修神霄塔,那是在京都花钱,不怎么废人远行,废力查因。至于圣女祈福,国师祭祀,那都是顺带而行,也可以堵住百姓悠悠之口。
重修神霄塔一事,便就在朝堂上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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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舜出了天祭台下,赶往神霄塔前见到敲鼓有要事禀告的眼线时,云光憧已经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请仲卿仙师测算了吉时,就在三日后动土。
圣旨已下,他想去阻止都来不及了。
何舜只觉得那一瞬寒风刺骨,他几乎要站不住,一切明明都已经往好的方向进行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天子要动土重建神霄塔,满朝文武皆赞同,他还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阻止呢?
若这个时候他去给云光憧设下傀儡术,将他变成提线木偶,是否能收回成命?何舜只需思索一瞬便推翻了这个办法,早知如此,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为了省去一些麻烦,留云光憧清醒。
何舜没想过这个时候将云光憧变成傀儡,便是因为他不确定云绡是否就是他一定要找的那个人。
若云绡不是,何舜就还需要再找更合适的人。他没有精力照看凌国江山,云光憧意识自由才好,这样他只需要拥有足够的权力再借此权力去寻找更适合钟离湛的身躯。
若云绡是,何舜倒是可以将云光憧变成傀儡,可也不是现在钟离湛尚未附身在云绡身上的关键时刻。只要钟离湛附身成功,别说是将云光憧变成傀儡,就是将他杀了,扶“云绡”上位成为凌国主宰也未尝不可。
现在呢?现在他还能走哪一步?
三日后便要动土推翻神霄塔,而神霄塔当初之所以能建成,定然有云端上恶劣的操纵者之手笔,高塔倒地,苍天会怎么做?
偏偏这个时候,什么各族各地发现了异象的说法渐渐传入京都。
而往往这些消息传入京都,便说明在他们本族地界里基本做到了人人皆知的程度。
尾人族若川山上的白骨是他所为,旖族鬼女山曾叫锦仙山,那山上有个神女他也是知道的,莫非是神女睡了两千多年如今苏醒了?
尾人族和旖族都传来了异象消息,那曦族和湖族呢?
曦族的异象,是否与渡仙城的大火有关?湖族的异象——
何舜突然想起了东洲望月山上的圣仙像,那座圣仙像的由来他很清楚。就像他知道锦仙山上有洛娥,他也知道望月山处的那抹神明残魂,是在钟离湛两千多年前被封印之后才陨落至此的。
若非元司,他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些叛徒一起设计绞杀钟离湛的真正原因,也不会知道他当初有多愚蠢,不会知道钟离湛其实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只要他去做!
何舜去过东洲很多次,每年都不错过,他不认为元司的魂魄希望钟离湛好,但他知道元司卑劣,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从元司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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