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弹不得,只能徒劳挣扎。待到即将窒息的那一刻,又被重新捞出。
如此反复了三回,每回都淹得恰到好处,既不致死,又叫人清醒。
那只手这才松开,接着把人扔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就这点能耐?”花念冷哼,蹲在男人面前。
男人努力睁开干涩的双眼,一睁眼便瞧见两颗头颅堆在一起,与自己遥相对望。
他仰头看向花念,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先问的。”花念抽出短刀,对准男子的右眼,刀尖悬在半空。
“我是,我是……”
刀尖倏地落下,复又拔出,连起一条血珠,男子顿时惨叫出声,然而下一刻就被花念隔着碎布捂住了嘴。
等到沉闷的惨叫声逐渐止息,花念才拿开手,揪起他的后发道:“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是谁的人?”
男子强忍右眼剧痛,嘴唇翕动,从喉间挤出破碎的声音:“……城主府……府兵……海,海勒……德……”
花念略显惋惜道:“你早承认不就好了。”
话音甫落,她猛然起身,抽刀指向敞开的门口。
“这……什么情况?”
见是几名摇光军,花念松眉,收刀入鞘:“大人,他们意图行刺少主。”
几个摇光军面面相觑,他们不认得花念,但眼下这片狼藉,怎么看都是她更像刺客一点。
然而不等他们盘问,花念便翻窗出去。
一人箭步赶到窗边,却已然看不到花念的身影。
“要追么?”身后的摇光军问。
那人摇摇头,回头瞥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府兵:“带走。”
-
穆暄玑拿过两张明镜澄纸,一张是兰缇雅给他的,一张是穆摇光从公文文书里找到的。
“如何?”穆摇光捧着文书,边查边时不时瞟他一眼。
穆暄玑端详起第二张信纸,纸上用相同的字迹写下一句更为简短的话——
咬钩,收网。
须臾,穆暄玑问:“怎么发现的?”
穆摇光:“藏在礼司的公文里,我一打开就掉出来,托娅也看到了。”
“没错。”托娅点头,“但具体是放在哪位官员的公文里就不清楚了。”
“礼司……”穆暄玑略作思忖,明镜堂记的嫌疑名单里有两人正是任职于喀里夫礼司的官员。
礼司既掌同外使外商的往来,兼掌同其他城邦的联络,海勒德能从喀里夫秘密传信至瓦隆王宫再交到图勒莫手中,显然需要两边礼司的人暗中相助。
思及此,他垂下眼,比对两封密信的内容,忽觉脊背有些发凉。
自洛林至喀里夫,那些看似偶然的线索,恰到好处的人证,乃至每一次柳暗花明的进展,如今回想,倒都像是有意引他入彀。
不过,既已是局中人,岂能半道弃局?
穆暄玑揉了揉眉心,示意穆摇光手里的文书:“哥,剩下给我吧。”
穆摇光见他面容略疲,踌躇了一下,还是将文书递给了他,随后与托娅各自拿起其他文书。
穆暄玑心神不宁地看着。
如果海勒德通过礼司的线人来传递密信,即使他是城主,也肯定不能明面上直接传递,否则定会引起怀疑,那么就需要以其他方式将密信送去礼司。
密信藏在公文之中,显然海勒德因为他们到来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给出去。
公文之中……
公文经朱印批盖再被归档成文书,穆暄玑翻着翻着,忽然发现一份尚未批阅的公文,疑惑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指尖迅速翻动,又找出下一份未盖朱印的公文。
就在他找到第四份待批阅的公文时,落款的名字引得他停住指尖。
“少主,找到了。”牧仁拿着官员簿册小跑过来,“这五人确实是府中官员,除了这个叫扎那的是礼司长外,其他人官阶都不高。”
穆暄玑看了眼簿册上被圈起的名字,与手头负责这份公文的官员名字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