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挺有意思。
青遮轻笑,笑和眼里的青波一样冷。
一个心魔尸块找上的是他却不是同为心魔的褚褐,这件事本身就是论证“有鬼”的最有力证据,而且,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孟广白曾说过,王都第一任王女和长老会有些关系。
似乎冥冥中,有人刻意牵引着他来到了这里。
某种可以被称得上是命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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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褚褐立于大荒西楼塔顶,这是整个王都最高的地方,也是离天幕最近的地方。站在上面能够全方面俯视着下方错落有致的房屋,以及穿行在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他尝试散布出去探查的灵力每一道都有去无回,毫无反应。
水没入了大海还能发出一声咕嘟的动静,他的灵力却仿佛陷进了黏稠凝滞的泥潭,动弹不得,更进退两难。
纵使王都是一个拒绝修士的地方,此地也不应该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毕竟这里的一切和其他地方也没有区别,抬头能看见澄澈的天空,低头脚就踏在结实的地上。然而事实却是自他踏进王都那一刻起,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就压了下来,他再也无法从天地间汲取哪怕一分一毫的灵气。
“唔,有古怪。”
当时的屈兴平瞟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孟广白,轻声道:“这里是不是太干涸了点,而且好闷。”
干涸和闷指的都是灵气,褚褐知道。作为每天睁开眼就是吸收天地灵气、闭上眼身体也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的修士,这种憋闷的感觉像是被人摁进了水里无法呼吸一样。
“因为这里是吃人的地方嘛。”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颈后,激起了褚褐一身寒意,下一刻,落九天出鞘,唰地斩向来人——
被挡下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是没礼貌,这么久没见,好歹要喊一声舅父吧。”
卫道月笑吟吟的。
“而且你都能进来,我凭什么进不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只是来做个见证者而已。”
褚褐蹙眉,“见证什么?”
“这个你没资格知道。”卫道月拍开他的宽剑,有些嫌弃,“都心魔成熟化了,你居然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是对自己过去作为人的时候的一些追忆吗?你不觉得太难看了吗?”
“关你什么事。”褚褐冷脸。
“好啦,好啦,我们舅甥难得见一面,我可不想在吵架中度过哦。”明明是卫道月先挑起来的话题,自己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我原谅你”的和事佬样子来。
褚褐也知道他现在打不过卫道月,锵一声,将剑归了鞘。
“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证明王都和长老会,不,是和道祖有关系吧。”
“这还用猜吗?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否则你怎么会用你的血打开这里的大门呢,旧八岐宫的那些人应该告诉了你不少事情吧。”
褚褐厌恶,“你监视我?”
“拜托,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这种恶趣味的好吗?”卫道月一脸嫌弃,“不管怎么说,我这个人还是被划分到道祖的阵营的,那些人做了什么我当然会知道。对了,多嘴问一句,谁去找了你?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柳丹臣。”
“唔,那个家伙啊。”卫道月脸上嫌弃的意味更重了,“他还真是忠诚,就是不知道道祖大人出关之后会不会领他的情了。哎呀,卫道月你在说什么呢。”
卫道月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道祖大人当然不会领他的情了,因为他没有感情呀。”
褚褐沉默地看了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的卫道月一眼。
“你真的是道祖那边的人吗?”
“嗯?真奇怪,怎么我遇到的每个人都会这么问我?你这个问题我听过很多遍了。”卫道月声音轻缓,“我的答案也说过了很多遍,我彻头彻尾是道祖的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