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的,苏叶姐。”
冯韵雪得了哮喘,在收到那封信后她没从楼上下来过,苏叶贴身照顾她,整个家里都散发着浓重到吹不开的阴郁气息。
白榆想起来,以前苏叶就说因为纪泱南的病,这个家里死气沉沉的。
“先生要在下周回来。”苏叶扣着指尖上已经干巴的泥,她转过脸对白榆说:“他这几年一直驻扎在军队里,与其说忙得抽不开身,倒不如说不想回来。”
白榆安安静静地听她讲。
“少爷病重那几年,他的oga怀了孕。”苏叶表情凝重,苦涩道:“他不止夫人一个妻子。”
白榆知道,就连贫民窟的alpha都会有很多oga,更别提纪泱南父亲这种高等级alpha。
“那个时候没有医生能治好少爷,那个oga嫌家里晦气,搬出去了,一走就是八年。”
从苏叶嘴里,白榆意识到,冯韵雪一开始并不排斥那个oga,但他们嫌弃生病的纪泱南让冯韵雪忍无可忍。
“他们都以为少爷活不下来。”
濒死的年幼alpha,在所有人都认为他熬不过寒冬的时候,他偏偏疾病褪去,活到了二十岁。
“怎么就突然要回来呢?怎么就是现在呢……”指尖的泥被她揉进眼睛里,她语气焦灼:“夫人病了,少爷还有一年才能离开军队,偏偏是现在……”
“苏叶姐……”
白榆浑身僵硬地听她讲完所有的话,体内的血液都在凝固,他觉得有些冷。
“小榆,你还记得刚进这个家我跟你说的话吗?”苏叶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窥探出答案。
他当然记得,这个家唯一的主人是纪泱南。
现在是,以后也是。
在纪廷望回来的前一个晚上,白榆看出了纪泱南情绪不对,弄得他很痛。
()
“我打算在花圃买些新的种子。”他用指尖描着纪泱南深邃的眉,柔柔地说:“种什么好?”
“随你。”
纪泱南要起身,白榆小声喊他的名字,他把自己缩在纪泱南怀里,眼里的痴迷一览无余,“想种你喜欢的。”
“我没喜欢的花。”纪泱南从他身上起来,夜里气温还是偏低,皮肤瞬间接触空气,白榆打了个哆嗦。
空气里的信息素交杂,纪泱南退至床边,离他很远,白榆失神许久,接着把那块被扔在一边没什么粘性的胶带重新贴在了后颈上。
他想尽量让纪泱南开心点,慢吞吞从床上爬过去,床单脏了,他害臊,脸颊都滚烫,却还是满眼真挚地看着纪泱南。
“好,那我多买些种子,多种些花,一定很好看。”
纪泱南光着上半身,深深看他一眼,白榆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更何况自己现在还不着寸缕,便慌忙低下头,“我把床单换了吧,又……又脏了。”
“不用。”纪泱南嗓音沙哑:“睡吧。”
白榆还想要个拥抱,但alpha没有要给的意思。
这个晚上他没怎么睡得着,身边alpha的信息素让他很有安全感,他无比诚挚地祈祷以后每一天纪泱南都能陪在他身边。
……
纪廷望回来当天晴空万里,白榆洗好了衣物晒在后院,打算去楼上换掉昨晚一塌糊涂的床单,恰巧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纪廷望。
他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性oga,还有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儿。
那小孩儿某些角度像极了小时候的纪泱南,以至于白榆看到他脸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陌生年长的alpha味道让家里三个oga都有些抵触跟害怕,尤其是悠悠,她脸色苍白几乎要站不住脚,是苏叶扶住她的。
“都什么表情?”
纪廷望穿着军装,肩上满是勋章,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环顾了这整套房子。
他的声音浑厚而严肃,“我应该早就说过我要回来,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客厅里寂静无声,冯韵雪率先起身,她拢着耳边的碎发,说:“苏叶,去楼上收拾一下。”
“好。”
她上楼了,背影蹒跚,把刚回来的alpha当空气。
那个小孩儿最先憋不住,拉着oga的手小声抱怨:“妈妈,我们干嘛非要在这儿啊,他们都是谁?不是说带我回家吗?这儿不是我的家。”
oga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多话,纪廷望却拉过他的手。
“这就是你家,那边那个。”他停顿一下才说:“是你哥哥。”
白榆眉心一跳,转头去看纪泱南。
alpha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白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挺得笔直的背,以及露在短发外形状好看的耳朵。
第十四章 委屈
纪廷望带来的oga叫安明江,白榆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
“他也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