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风有些大,纪泱南替他把棉服的帽子戴上,然后把围巾重新系紧,纪思榆圆溜溜的脑袋看上去像颗蛋,早就冻僵硬的耳朵这会儿被隔绝,纪思榆不再觉得冷。
纪泱南朝他伸手,那只黑色的皮质手套跟了纪泱南很多年,掌心处有微微裂开的痕迹,纪思榆把手放在alpha手心,被他牵着继续往前。
“爸爸,今天我们去哪里?”
“不清楚,先去岛城中心。”
“那里有好玩的吗?”
“大冬天你想玩什么?”
纪思榆想不到,不过好像确实,下着雪的冬天河面都结冰,没有可玩的地方,他盯着自己被纪泱南牵着的手,手套暖呼呼的,突然想到了刚刚叫小雀的小孩儿。
“爸爸。”
“怎么了?”
纪思榆仰起脸看向纪泱南的侧脸,头发盖住了alpha一半的后颈,里面掺杂的白发格外显眼,他说:“那个”他犹豫了下,不确定小雀到底多大,只是看上去应该会比他小一些,便接着说:“刚刚的小弟弟,是alpha。”
纪泱南微微别过脸,眉眼间是一贯的冷淡,“是吗?”
他没在意,也不太闻得清对方身上的气味。
纪思榆抿紧嘴巴,接着说:“像妈妈。”
纪泱南停下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纪思榆感到时间静止,他经常发现爸爸在某种时刻会像不说话的雕塑,看上去很难接近,现在也是,他抓紧纪泱南的手,接了句:“照片里的妈妈。”
纪思榆知道,爸爸有一张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是小时候的妈妈。
雪风呼啸,刮着纪泱南耳朵,许久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哪里像?”
他们接着往前走,纪思榆很认真地思考并回想小雀的模样,一个个例举:“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像。”
纪泱南喉结滚了滚,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样清冷,带了点让纪思榆柔和的温度,“不像。”
白榆才不会像只恶劣的小狗胡乱咬人。
这个小镇距离岛城其实并不算太远,但是步行会花费很长时间,为了不影响镇民出行,他的车停在杂草丛生的道路旁,牵着纪思榆到地方时,就见一群小孩儿围着车观摩似的隔着车窗玻璃不停往里看。
纪泱南认出是从酒馆门口跑过去的小孩,便默不作声地从他们后背走过去拎着人衣领往边上拽,小孩儿开始哇哇叫喊,一群人作鸟兽状退开。
“好奇的话要不要进去坐坐?”纪泱南不冷不淡地说。
好巧不巧,被抓的是童尧,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这群人没见过这种汽车,一时好奇就凑上来看看而已,这也不行吗?本来都打算走了,谁知道主人这时候过来,真够倒霉的。
“没有。”他尴尬地解释:“我们只是看看,又不干嘛。”
纪泱南认出他来,松开手,“你叫童尧?”
童尧呆滞地啊了声,脑子里在想到底是谁把他名字出卖,然后很快想到是小雀,默默在心底把小雀骂了个遍。
“我”他有点怕这个alpha,无论是身高气质还是长相都很有压迫感,“我是啊,怎、怎么了?都说了,我”
“小雀。”纪泱南问:“是你朋友?”
童尧想也不想就反驳:“当然不是,谁跟他朋友,我们都不跟他玩的,他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纪泱南把目光落在他那群伙伴身上,那几个小孩儿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啊,小雀脾气可差了,老欺负人。”
纪泱南:“手套谁拿的?”
童尧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小雀身上,“都说了不是我,你又不是没看到,手套在小雀身上啊,真是的。”他眼珠子转了转,把昨天打架受伤的脸给纪泱南看,“他昨天还打我了,那手套是他捡的呗,我说了要还他不还,就打起来了。”
纪泱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似在打量,最后淡淡说道:“是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童尧可不想在这儿多待,这个alpha看上去就不好惹,他得想个办法逃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