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值得骗的?”
小雀挠挠头,觉得他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平日里大家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更别提会带他回家。
“哦,行吧。”
因为打架,小雀早就累了,他现在不仅腿软,还犯困,但他忍得很好,坚强的alpha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脆弱,所以他还是一直跟在男人身后去了他住的旅馆。
小雀一直都知道酒馆后面不远处有家旅馆,但他一次都没来过,这里比他家看上去要好看一点,脚底下是深黄色的木板,他踩着都有些不自在。
“不对,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等纪泱南推开门,小雀站在外面不肯进了,他大意了,刚刚说了那么多,这个男人也没告诉他理由啊?
真是的,都怪童尧,打架打坏脑子了,他只想着不能浑身脏兮兮地回家,但就这么莫名其妙跟人过来也很不对劲!
“爸爸。”
纪思榆早就醒了,独自在房间等了很久,他高烧刚退,脸颊还是潮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睫毛有点湿。
纪泱南身后跟了个小孩,他探出脑袋看,嘴巴半张,讶异道:“小、小雀。”
小雀气死了,“谁让你这么喊我的?”
纪思榆看他这么凶,就往纪泱南身边躲,还不忘小声道歉:“对不起。”
“哼。”
纪泱南找了条纪思榆的裤子给小雀,“换上。”
小雀愣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地躲在沙发后面换了。
那条脏裤子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捧在手里,想着应该跟人说谢谢的,但又拉不下面子,最后谢谢两个字含在喉咙里,房间里谁也没听清。
纪思榆是趴在桌上吃饭,alpha就在一旁喝酒,小雀在心里骂他是个酒鬼,然后抱着裤子就要走。
“等等。”纪泱南叫住他。
“干嘛。”
“把饭吃了。”
纪思榆手边还多了只碗,里边是冒着热气的菜,小雀肚子咕噜噜,他拒绝道:“不吃。”
“你妈妈在找你,要是被他知道你在外面打架还饿肚子,你说他会生气吗?”
小雀哑口无言,他又被威胁了。
气鼓鼓地拿起筷子,打算站着吃,但是桌子很高,纪思榆邀请他一起坐在长凳上他也不接受,不知道在跟谁怄气,虽然昂着头吃饭很累,但是也吃得到,随便了,他不在乎。
纪思榆碗里有多余的排骨,他夹了一块放小雀碗里,“给你。”
小雀皱着细细的眉,奇怪地看他,纪思榆以为是他嫌弃从自己碗里夹过去的,便解释:“干净的,我没有吃。”
他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黑黑的,但是眼泪却很透明,小雀搞不懂是不是oga都这样哭,他把碗里的那块排骨拨到一边,很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哭什么?”
纪思榆愣了下,“我没有。”
小雀愤愤地扒了口饭,瓮声瓮气地说:“总不会是起床见不到爸爸哭的?”
纪思榆耳朵都红了,“真的没有。”
纪泱南坐在沙发上,再一次仰头灌酒,胃里火辣辣烧得慌,但他浑身血液都是活的,深邃的眼眸盯着小雀因为吃饭而鼓起的脸,跟记忆里的白榆慢慢重叠,酒精从喉管烧到心肺,他看着小雀发呆。
“你妈妈叫安年。”纪泱南突然说。
小雀倏地回过头,“你知道还问我?你想干嘛?”
手里的酒罐子被纪泱南攥得温热,他的指尖在铁皮表摩挲,眼神很沉地说:“你是他的孩子。”
“不然呢?”
“白榆,不认识?”纪泱南问。
小雀一头雾水,虽然alpha给自己换了脏裤子,可他不想回答奇怪的问题,“你不要问我奇怪的话,我不回答了。”
纪泱南的喉结上下滚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呢?”
小雀微微红肿的手指头死死攥紧筷子,他什么也不说,自顾自埋头吃饭,纪泱南变得很沉默,房间里一度安静到诡异,纪思榆脸颊嫣红,是发烧带来的,他默默地看向纪泱南,alpha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修长的颈,这是他一贯的动作,弯曲的背脊仿佛被沉重的东西压弯,看上去寂寥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