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了拧眉,拉巴子低头就又道:“那就尽快启程回烧当,将奇谋录献给我父亲吧。”
木比塔笑眯眯地应了:“是!我哥说了,劳殿下二十日内携奇谋录领兵入夏与他汇合,联合夏国那谋反的凌王一起攻打大夏。”
拉巴子听完点了点头,随后眸中燃起焰火:“羌族被汉人欺辱的怨声呼喊了几百年,终于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听到了……”
木比塔眼中也亮了起来,势在必得道:“不仅要让这些汉人听到,还要把这些怨声都还给他们!”
……
大雨滂沱,下了三日。
仲冬寒月更寒。
璎璃冒雨不眠不休地纵马前行,冬月下弦,终至归云谷外。
身上劲衣疾服早已湿透,冷冷地贴在身上,寒意彻骨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过眼睑、脸颊,滴落在胸前。
女子紧紧抱着怀中之物,另一只手颤抖地轻轻勒住了马缰。
“公子,我们到了……”红色劲衣被雨水一打,色深而暗,湿透的长麾一部分贴在背上,一部分盖在马股之上。
璎璃哽咽一声,喑哑着再道:“……我们到了。”
红衣的人牵着马儿抱着怀中骨灰坛一步步走入泊雨丈中,脚踩枯草泞泥,身滴冬寒雨雾。
守阵庐内的纵白察觉人息,竖耳立起。
云萧、叶绿叶正于端木房中侍奉,听闻白狼叫声,相视一静。
青衣的人正欲开口,叶绿叶放下手中端来的药碗,转身便道:“我去看看。”
……
九曲阵前,石坛一侧,红衣女子手握马缰跪于泥草之上,眼睫带雨水一同颤动,冷白的五指于遮雨的长麾下紧紧揽着怀中骨坛。
叶绿叶出来见得,怔住。
“璎璃求见端木先生……并有要事相求……”
绿衣之人忆起毒堡时惊云阁的助力及梅疏影之死,目色一重,便立时上前一把扶起了璎璃,并将身上挡雨的皮麾解下披到了璎璃身上。“随我入谷中。”
……
饮竹居外。
璎璃木讷地站在竹屋门前、回廊之下,捧着怀中骨灰坛的双手止不住地轻颤。
叶绿叶回禀之后,榻上之人眸色亦一重,便随忧怀:“待沐浴更衣过后,再让璎璃护法前来相谈不迟。”
叶绿叶道:“她言有事相求,执意立刻请见师父您。”顿了一下,叶绿叶又道:“来时弟子观她怀中抱着一物,似是……”欲言又止,终没有言出。
白衣的人眉间忧色:“那便请璎璃护法进来。”
端木同时吩咐:“萧儿且去煮些姜汤来。”
静立一侧的青衣的人立时应下,转身行出。
得见当门而立的璎璃,目中微震,语声亦有对惊云阁于毒堡门前护卫端木的感激与敬重之意:“家师请璎璃护法入内。”
不知她所求是何,端木迟疑一瞬,遣了叶绿叶于屋外相候。
房中独留璎璃与榻上白衣女子。
静立一息,璎璃于榻沿三步之外,“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求端木先生……允璎璃将公子骨灰……葬于归云谷中,伴于先生身边。”
榻上白衣无尘、双鬓染雪的女子听罢,微微一震,目中空无了一瞬,一刹那间心绪起伏,波倾浪涌。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怔怔地面向璎璃所在。
红衣女子深深低头,身子躬着,抱着骨灰坛的十指冷白发颤。
元火熔岩灯柔和的灯光在屋中照耀着,烛影映在榻上女子苍白羸弱、几分无措的脸上。
“归云谷是……清云本宗所在……只可葬历任谷主……”她下意识地拨唇道:“非归云谷弟子不得滞留……外人更不可将尸骨……”
言之未尽,语声渐消。
指尖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端木忽是轻声:“你把他……”言语喑滞,她怔然问:“……带来了么?”
璎璃眼中热泪滚烫,低头间一颗颗地砸落在饮竹居地上。
她抱起手中骨灰坛,膝行上前,举到了白衣人榻前,哑声轻言:“公子在这里……”
回望白衣人空茫迟怔、没有焦距的双眼,她忍不住泣道:“公子他……心里有先生……先生可能不知……但公子曾言‘心之所在,方为归处。’所以……所以……璎璃斗胆恳求……先生破例让公子骨灰留下……”泣声已哑,她哭道:“只因先生身边……才是他那一颗心的归宿……”
端木倏地震住。
……
“梅老阁主夫妻情深,端木敬之。”
“他二人确实情深,我父明言心之所在,方为归处。故而命我无论如何要将他葬回梅阁前,便是院中那些朱梅之下。伴于我娘身边。”
……
深院小居内,璎璃仍在于她榻前低泣:“公子一生骄傲……他是断不会允璎璃来求先生的……可是璎璃不忍…………璎璃知道……他……”想的。
恍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