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混乱却较真地想让他悬崖勒马。
施渐宁伸手想替温乐然擦去泪水,可青年的泪反而落得更凶了,似乎怎么都止不住,打落在手上,滚烫得灼人。
施渐宁只觉得心都随之被揪成了一团,再顾不上其他,只剩下后悔和心疼。
他干脆半跪下去,把人搂入怀里,一叠声地道歉。
“别哭,我逗你的,我什么都没做,你别怕啊……”
可这样的安抚根本起不了作用。
温乐然只是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是要说什么,张口却哭得更厉害了。
施渐宁又好笑又心疼:“别哭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施从靖也没事,都是我逗你的……”
“我不信。”终于,温乐然哽咽着回了句。
施渐宁更后悔了。
“真的,你看着我,我像坏人吗?”
“像……”青年大概是真的哭懵了,含糊地应着,“你不用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
施渐宁把人搂得更紧,一下下地抚他的背,哄小孩似的说:“你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温乐然非常执拗。
他就是知道。
“我知道你不只杀了施从靖,还有罗星川,还有其他人……”
“我第一次去你家,你厕所里还放着一件血衣。”
“还有你的手串,后来换的珠子,也是被你杀死的人的骨头。”
越数,温乐然就觉得越绝望。
这些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总会无意识地帮施渐宁找借口。
“我什么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施渐宁心里却微微一动。
“你怎么早知道?”
“我就是知道。”温乐然把头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也终于破罐子破摔了。
“我都梦见了,我知道这世界只是一本书,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也知道你的结局……”他说着,又更难过了,“可我不想你落到那样的结局!”
施渐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却更心疼。
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又荒谬得让人难以想象。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温乐然如此笃定。
可想到这个人一直守着如此荒谬的秘密,担惊受怕,甚至不断努力去试图改变,直到最后误以为无力回天而崩溃,又觉得格外心疼。
施渐宁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温柔地把温乐然抱起来,让他直视着自己。
“没有。不是的。”
温乐然没说话,眼泪却还在掉。
“你听我说,你做的梦就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施渐宁认真地说。“我没有杀人,更没有对施从靖下手。”
他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把跟骆怀容的对话给温乐然看,“你看,罗星川也不是我杀的,警方已经找到凶手了。”
温乐然怔怔地看着手机,却迟迟没做反应。
施渐宁便继续说下去。
“还有手串。那就是一串菩提,其中一颗裂了,我就换了一颗,仅此而已。”
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词,温乐然眨了眨眼:“菩提?”
“对,白玉菩提。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不是驼骨手串吗?”
施渐宁默了片刻。
“你见过驼骨长什么样吗?”
温乐然不说话了。
施渐宁笑叹一声,继续道:“还有你说的血衣……我确实想不起来是什么了,但我怎么可能在家里放一件血衣?就算我真杀人了,我会蠢到把证据留在自己家里吗?”
“可是,你回来后,它就不见了……”
施渐宁听着也觉得有些荒谬,想了很久:“也可能是阿姨收走了?”
温乐然茫然。
他当时根本察觉不到屋里有人。可想到阿姨平日打扫卫生确实神出鬼没,又觉得似乎不是不可能。
所以,都是误会和巧合吗?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极其逼真的梦,还有梦醒后格外清晰的记忆。
温乐然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
心跳先一步快了起来,昭示着他也不太愿意面对的另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