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宿没能阖眼,下颌已隐隐冒出青色胡茬,眼底红血丝明显,神经紧绷,如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直到见到裴祝安,宁惟远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他低声叹息,像是嗔怪。
“又戏弄我。”
虽然是抱怨,唇角却不自觉上扬。
宁惟远抬手摘下裴祝安脸上墨镜,堂而皇之地顺手牵羊,别在自己衬衫领口。下一秒,空气中响起一声嗤笑。
裴祝安挑眉,“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先迟到的。”
话音刚落,车门被猛地拉开。
浓重的阴影随着宁惟远的高大身形一同覆压下来,下巴被捏住,急切的吻狠狠落下。
唇齿间弥漫着清晰的烟草气息,干燥炽烈,如同火星迸溅在枯草上,瞬间燎原,势不可挡,带着争分夺秒的迫切。
呼吸交缠间,宁惟远的鼻息愈发粗重,他竭力压抑着喉间的喘息,在接吻的间隙低声开口——
“不会再迟到了。”
随即,他几乎是急不可耐道。
“明天晨会,我就和董事会辞职。”
哪怕知道是心智被撩拨后的玩笑话,裴祝安仍被宁惟远这番色令智昏的发言惊得微微一愣。
车厢密闭,将信息素尽数囿于其中,苦艾与檀香交织成翻涌,气息令人血脉贲张。
宁惟远一手虚揽着裴祝安的腰,借着晦暗的光线凝望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孔,声音低沉克制。
“来找我做什么?”
裴祝安苍白的皮肤泛起不自然的薄红,浅灰色瞳仁微微眯起,一言不发。
宁惟远拇指碾过他的唇,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弧度,目光灼烈逼迫,复又问道:“为什么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裴祝安神色依旧冷淡傲慢,仿佛不容丝毫亵渎。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宁惟远,忽然脱下肩头西装,衬衫雪白,腰身劲瘦挺拔,肌肤温热,快要透出那层薄薄的布料。
四目相对,裴祝安的目光极直,锋刃般逼近,却偏偏吐出一句极轻的话——
“不许弄疼我。”
只这一句话,便像火焰倾泻进血肉,瞬间让宁惟远的五脏六腑陷入沸腾。
此前数年,裴祝安一直默默忍受着信息素紊乱的折磨。
好不容易遇到宁惟远,让他终于摆脱了对药物的依赖,却没想到,在自己即将进入易感期之前,这人反倒成了彻底的工作狂。
在陈恪面前,裴祝安相当坦然,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刻意克制欲望。
临时标记s级alpha带来的更多是心理上的餍足,但裴祝安却是真正被安抚到的那方,枕着宁惟远的肩膀,眼睛舒服得微微眯起。
忽然,他低声开口,像是喃喃自语:“陈恪以前怎么忍得住的”
宁惟远舌尖轻顶腮帮,依旧沉默不语。
裴祝安又不是柳下惠,心上人在身边,怎么可能克制得住。当初把人追到手后,不止一次,他明里暗里对陈恪暗示,想要更进一步。
但全被拒绝,无一例外。
陈恪生了副漂亮皮囊,内里却相当正经古板,不管alpha怎么哄骗,总是似笑非笑地摇头,偶尔逼得急了,才会慢悠悠吐出一句。
“除非让我在上面。”
裴祝安轻轻哂笑,不再说话,心底暗暗嘲讽青年异想天开——竟然想和自己争1,简直是天方夜谭。
半晌没有回应,裴祝安撩起眼皮,故意问道:“怎么不说话?”
宁惟远深吸一口气,勉强顺着他的话重复道:“是啊,他以前怎么忍得住的。”
浅灰色的瞳仁戏谑地睨了他一眼,裴祝安唇角无声勾起。
“主要是因为——陈恪不行。”
几乎在瞬间,裴祝安察觉到对方肩颈处的肌肉骤然绷紧。
宁惟远冷着脸,缓缓转向裴祝安,震惊、错愕与难以置信在眼底交织成尤为精彩的画面。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问:“——谁?”
“陈恪啊。”
见青年脸色不对,裴祝安挑了挑眉,“怎么了?”
沉默中,宁惟远几乎快被刺出内伤,他咬了下牙,最终还是微不可闻地辩解道:“他看着不像”
“看着不像?”裴祝安轻佻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是你认识陈恪,还是我认识陈恪?”
再和这牙尖嘴利的alpha聊下去,心神俱疲的宁惟远真怕自己会急火攻心,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他勉强应付几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聊天话题——比如,百川现在的处境。
“怎么,你的小公司还能撑几天?”
宁惟远俊容微沉。
他兀自沉默着,不是因为什么商业机密,只是如今在裴祝安面前,自己心底总会生出微妙的难堪。
从本质上讲,现在的烂摊子与宁惟远的上位并无直接因果关系。
但作为一个责任心尚存的成年alpha,从决心接手百川集团那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