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似曾相识,像是回到皇宫的湖里,区别是,那时他是带有目的的,而现在只想找到白虞,让他活下来。
河水外面投来光亮,一晃而过,他看到底部有团黑影,便毫不犹豫地压下,越来越近……
黑色的衣裤浮动,身形略高略胖。
不是白虞。
不知为何,秦鼎竺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抓住那人,却沉重得根本浮不上来。情况不对,他仔细寻找,那人腰上绑着条粗绳,绳子直绷绷坠下去,最底部是两大块石头。
秦鼎竺摸索到绳结,在肺部最后一丝空气榨干前,他扔开绳子,拖着人浮上去。
围观的人一看还真找到了,一股脑地跑过来接应。
秦鼎竺已经进到了海域边缘,翻涌的潮水表面温和,实际裹挟的力量能直接将人卷走。
这里岸要高不少,他先是拖着溺水的人,想把垂下来的救援绳缠上。
那人接触到空气,竟然微微动了下,剧烈咳嗽起来,恢复了点意识知道自己被救了,反而边咳水边挣扎,疯狂地胡乱挥动,甚至想把秦鼎竺也带下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哎!”
“人家在救你啊,不识好歹……”
“狼心狗肺就不该管你!”
逐渐增多的围观群众,见状接连出声喝止。只见秦鼎竺重重把人按到石堤上,水花四溅,一句话没说,那人嗷了一声,总算晕乎地消停下来。
秦鼎竺给他系得紧紧的,直到人被拽上平面,他抓住倾斜的石堤缝隙,人声喧哗他却不再有动作,半低着头像是要沉下去。
赶来的杜蓉和白晏明看见被救的人,长出一口气,幸好不是白虞。
转而心脏又提起来,那白虞在哪?
他们知道秦鼎竺在河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他救上来送去医院,可是别人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过一下,不好意思……”
白虞绕过急救溺水者的人,从旁边挤过来,杜蓉看见他,着急地跑来询问,“你刚才去哪里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没事。”白虞态度回避,并未多言。
他有所觉察地转头,看到底下的情况,脑袋像是被锤子狠敲了一下,俯身跪下去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怎么在这?!”
秦鼎竺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照明灯晃过他眼睛,他像是没有感觉到,望着白虞的方向轻言,“你没事就好。”
“我有没有事都不用你管!”白虞胸口犹如被一坨棉花堵起来,连带着胃也在搅痛,他扒在岸边向下伸手,“你快点上来!”
他旁边就是绳子,秦鼎竺抬手,缓慢而准确地触碰到白虞指尖。
白虞整个人是向下倾斜的,他立刻反手握住,用力拉拽,可是卯足了劲对方也纹丝不动,甚至一阵浪涌过,他险些也被拖下去。
“你动一下啊!”白虞气急了,死咬着牙,手臂和脖颈根根筋脉突起。
黑暗中秦鼎竺似是笑了一下,“老婆,我动不了了……你要好好活着。”
其他人企图帮忙,又一股海浪平生,白虞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霎时间滑落,他猛地向前一抓,什么都没抓到,眨眼间秦鼎竺整个人随着翻涌的浪消失不见。
白虞不可思议地盯着下方,空空如也,他耳边一阵轰鸣,什么冷静理智都没有了,爬起来就要跳下去,被几只手按住拦在原地。
杜蓉急忙喊道,“白虞!”
“不行,很危险。”白晏明环住他肩膀。
就连路人也劝说,“别……”
“不能跳啊,救援的很快就到了。”
“原来是夫妻啊,好可怜。”
白虞望着无边无际深墨色的海水,嘶声痛哭地呼喊,“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不明白,分明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对方也得到了报应,可是他没有丝毫欣慰,反而坠入了黑暗,永无止境。
在场的人不禁侧目,纷纷提着心,期望赶快来专业人士救人,可秦鼎竺的情况他们都看在眼里,他身上有那么重的伤,还下水把一个大活人带上来,现在卷入海中,怎么想生还的可能都很低。
风浪越发汹涌,天空浓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要铺天盖地地压来,所有声音都被挤缩吞噬。
珠子似的水滴成串落下来,白虞哭到力竭,随之大雨滂沱。
天气变得太突然,附近没有躲避的地方,人们也没带雨具,救援队到达,冒着大雨看新闻不值得,于是很快围观的人几乎走完了。
白虞无力地跪坐在岸边,任杜蓉和白晏明再劝说,生拉硬拽也摇头反抗,甚至越哭越凶,眼里只剩下打捞的救援队,崩溃地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吧,我要等他回来。”
他们怎么能放心留下他一个人,生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白晏明脱下外套挡在白虞身上,对杜蓉说,“妈,我看着他,你去拿雨披和厚点的衣服过来。”
杜蓉应下,一步三回头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