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妖族没落,人们大多数恢复普通职业,除妖派也随之减少,仅有少部分能人异士继承族业,降妖伏魔,除魔卫道。
而天罡派则是当初除妖门派中,留下的最后一支。
不过,如今的世界已经不在那么危险,伴生契约也框架住了为非作歹的大妖。
所以,天罡门派到了后期,也不仅仅只是除妖师的门派。
发展至今,天罡门派除却聚集能人,还收留了一些,或本就心地良善,或改邪为正的妖族。
全门派上上下下将近一百多人。冥九,便是天罡门派宗主捡来的第一百零一只小妖怪。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冥九已经记不大清了。
但天罡门的所有人,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收留了不过两百五十岁,还处于幼鸟时期的冥九,并将他养育长大。宗门宗主更是将冥九作为关门弟子,除此之外,冥九还有好多师兄师姐们。
最小的他,一时间成为了天罡门的独宠儿,被全师门呵护着长大。
可是,当他某次下山历练,再回去之时,一切都变了。
整个门派恍若人间炼狱,无数黑气凝聚而成的魔物残忍的杀害了宗门上下近百人。
那时,口吐鲜血,浑身伤痕累累的师父以自身性命为盾,将他护在身后,用尽最后一丝修为凝聚起除他以外的结界,困住了魔物,也困住了他唯一的生路。
在那时他看到,双目猩红,声嘶力竭的师父在结界内朝他大喊着什么。
冥九本以为会是这次灭门的真相,或是其它什么线索。但会读唇语的他,读出的却是:冥九,活下去。
血泪瞬间决堤而出,他只能拼命的逃跑,跑的远远的,不被那些恶魔抓到,不让师父用自身性命换来的生路白费。
在那时,冥九便知道。
他的命,不仅仅是他的生命。
更是天罡门,近百条的性命。
他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师父,为师门,报仇雪恨。
读到这儿时,与这具身体保留的意识共情的云宿眼底通红,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床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身体僵硬的像块石头,只有那频繁起伏的胸膛,才能显现出内心的汹涌。
片刻后,云宿平复了情绪,安慰似的抚了抚他跳动不停的心脏,像是在抚慰曾经那个悲痛欲绝的红发少年。
“这么看来,冥九和尉迟纣相遇后,二人应当做了某些交易。”云宿心想。
果不其然,当云宿起身打开房门以后,门外婢女对他说道:“公子,王爷在前厅等您,请随奴婢到这边来。”
云宿嗯了一声,跟在身后。
天空中飘着细雪,院中的湖心亭屹立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美丽。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亭檐上的积雪坠落在湖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穿过连廊,来到建筑群处。融合了多种建筑风格的王府,每一处都写满了精雕细琢,色调细腻,无一不显华贵。
看样子,尉迟皇帝虽然对“妖妃之子”不喜,但在吃穿用度上,却是做到张弛有度,让人做不了什么文章。
唯一让云宿感到疑惑的是:
他怎么感觉,王府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呢?
无论是扫地的还是巡逻的,看到他之后都会装作不经意的偷瞄一眼,有的甚至还同身边人鬼鬼祟祟的挤眉弄眼。
云宿皱了皱眉心想: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不动声色的在脸上施了个清洁术,却发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减反增。
这倒是奇了怪了。
带着几分不解的云宿随着婢女来到前厅,便看见了坐在桌子撑脸盯着他瞧的尉迟纣。
云宿:“?”
他掩下心中的疑惑,坐在尉迟纣的对面。
落座后,前厅中的侍从们便一个接一个的排队离开,最后那人,还贴心的关上了前厅的房门。
一时之间,前厅只剩他们两人。
搞不懂尉迟纣准备卖什么关子,云宿按兵不动的保持沉默。
却见尉迟纣笑眯眯的伸出手指示桌子上的一大桌菜,温声道:“请。”
云宿:“……”
看样子,是要打感情牌?
云宿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按尉迟纣的意思伸手执筷,夹了一块点心品尝起来。
许久未进食的他确实有些饿了。
云宿也不怕尉迟纣在这些吃食上做些什么手脚。命运共同体可不是说着玩的,暴君要是想找死,那他也拦不住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尉迟纣仍然坐在对面撑脸看他,眼底萦绕着意味深刻的笑意,见他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时,幽幽的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云宿:“!”
他一口茶没咽下去“噗”的一声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剧烈的咳嗽从胸腔暴起。
“咳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