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葛蔓正呢喃着什么“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唐棣就咆哮起来,声震十里一般,“说!!!”
袁葛蔓似乎想要后退一步——霓衣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短暂的抬起脚后跟的瞬间——但又觉得自己不说唐棣也不能如何,遂又站定,喊了一声:“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
霓衣不知道此刻唐棣是否清醒,为这踢皮球的你来我往微微转过来看向唐棣,没想到唐棣目不转睛、脸上带着一种轻蔑的笑意说道:“应当是——丁艺守打了你,而武九相救了你,是不是?”
霓衣心说袁葛蔓你要不是傻子,就应该不要答话,更不要看唐棣的眼睛。
“是——是,”结果袁葛蔓却开始回忆,“是丁艺守,丁艺守当时——”
“呸!!!”唐棣又抬起手指着袁葛蔓,“怎么可能是丁艺守,丁艺守和罗野光正因为连山派的两仪式和元龟派的知守式打得难解难分,各自使出最高水平,几乎缠为一体,别说手指头,连一根头发丝都出不来,怎么可能攻击你!”
袁葛蔓面有难色地愣了愣,竟然支吾起来:“不、不是丁艺守就是,就是,就是……”
霓衣的嘴巴不曾张开,眼睛里却流露出难掩的惊讶,正和倒映在她眼睛里凌霞阁的其他人的表情一样。
“那你说,攻击你的人,用的是什么招式,打的你什么地方?嗯?!”
唐棣往前迈一步,袁葛蔓就退了一步,靠在背后的人身上,似乎衣襟碰到了掌门——霓衣隔着人群看见袁葛蔓往背后看了一眼话语支离破碎串不起来,简直如同战场上被马蹄踏碎的残骸。唐棣见状冷笑了一声,旁人听来几乎有些毛骨悚然,“说不出来?在玉琼崖,你、我、师姐,我们三个的帐篷在最外边,因为要职守,到沂山了该我们站岗了!你还记不记得?”
“我——我当然记得!我——”
“那你说,被攻击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我我我——”
唐棣又往前走了一步。袁葛蔓退无可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身后的同门给抵住了——也许是剑柄顶在腰眼上?——“我记得!!当时!当时是灵剑宗又犯事了!从弟子的帐篷里抓住一个小狐妖!!那小狐妖被、被、被——抓出来之后,直接就往我们这边跑,而胡克歆要杀它!它跑到我们这儿来,大师姐就庇护她,我和大师姐在一起,我们就打起来了!对!!”
霓衣隔着数丈距离,依然看见袁葛蔓双眼里冒出的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光,明亮灿烂,大喜过望,“就是这样!当时我记得应该是子时、子时三刻!然后大家就在篝火前吵架,说不拢,就,就……”
袁葛蔓突然像是头疼剧烈发作一般捂住左边太阳穴,弯下腰去,周围弟子们纷纷问她如何,唐棣却喊道:“篝火前,众人都在吗?!”
袁葛蔓半弯着腰,因疼痛呼吸显得急促,“在,都在,就是——”
“在?!你放狗屁!我不在!因为我站岗而你本来应该来替换我,你人呢?为什么没有及时来替我!你言之凿凿,说时间那么清晰,那你记不记得,该来替我就是子时二刻,我等你等到三刻你都不见,说!为什么没有来替我!”
这一下就搅乱了袁葛蔓的记忆,要么时间有错,要么人有错,要么干脆记忆整个是错的,她嘴里支吾个不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亥时我在哪里做什么做了多久于是如何、又或者是多久和谁、但是谁又不在等等,越来越混乱,几乎成了一团乱麻,把自己渐渐捆起来。唐棣听着,狞笑起来,这笑声叫醒了不知为何陷入迷蒙的袁葛蔓,“唐棣!你有什么好说别人的!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根本不在场,说我,你自己说不定去哪里吃里扒——”
呼的一声,唐棣似乎凌空抽了袁葛蔓一巴掌,因为出手太快,霓衣感觉自己都没看清楚动作,只看见大风吹过袁葛蔓的头发,几乎掀得那边众人闭上了眼睛。
“我去了哪里?!我因为你久久不来替我,一直看守在岗上,以至于见到森林里的诡异黑影,才一路追出去,追之无果,却已经远离营地一百来丈。听见你们喧哗尖叫,发现是调虎离山,这才狂奔而归,看见你们在场地里互相残杀,几如发狂!你!连自己被何人所伤都不记得,哪里来的资格指证我如何如何!就说你,你以为是谁伤的你,说出的出来吗?!你说不出,只有我看见了,看见你是被许子谧和他的师弟宋子健所伤的!你在路上第一眼见到宋子健就喜欢,谁想到对方不外如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表面回应你,实际上瞧你不上!当时他们二人合力,双剑凌空合一,一道剑光过,差点就要正中你背心!是我!是我当时甩出一块玉板帮你挡开、你才活下来的!所以,你至今背上留下的是炸裂的灼伤,不是剑伤!你说!是不是!!”
那边的袁葛蔓一时愣住,竟然连话也说不出,张着口忘记了闭上。而唐棣继续道:“你说武九相救了你,然后呢!你跟着他,干嘛去了!”
“我,我当时,我只是,只是……”袁葛蔓此时说话的态度恍如一个做了错事偏被长辈抓现行、不得不承认的孩子,“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