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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2)

如是过去好一阵子,这天,同样时分,天黑的时候汤玉玮来了,两人一道吃了饭,回到裴清璋的房间里。关上门,汤玉玮向陶静纯的房间努努嘴,问道:“今天怎么样?”

裴清璋想起来就心烦,“你先说前线的情况吧,先说大事,再说这小事。”

“前线——也就是常德前线惨烈,打得不像样子,我们疲惫,日军疯狂,人间地狱!但——我听说,已经安排人去救方先觉。”

说完,两人俱是沉默。裴清璋不用问也知道汤玉玮在想的是什么,打成这个样子,把方先觉救出来的意义是什么作用是什么?嘉奖一个活人的象征意义很大?激励全军全民的士气?现在衡阳沦陷、谈判失败,多少人骂他是国贼,此时不反省战争计划的失败,先想着捞人。人捞出来,活着的英雄比死了的烈士价值大,至于如何有一个和盟军协作的计划,如何不要再死这么多将士,那都不如一时之提振士气重要,那都不如一个活着的英雄重要。

万小鹰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但是她拿来交换的东西是否真正发挥了价值,现在她们也说不好了。也不想说了。

“伯母呢,怎么样?”是汤玉玮率先开口,不想再讨论令人无奈的战况。

“好了些,精神啊力气啊,都比之前好了,心情也好了。然后……”

“然后?”汤玉玮从椅子上立起身子,以为出了什么事。

“然后今天就出去打牌了。准备打到晚上。晚上!就这样,还要去打牌!”

汤玉玮闻言笑了笑,她笑不出来,只有叹气:“我本来不同意她去,虽然她从来不把我的不同意当一回事,但她说今天打牌的这家一早说好了,等她好了,接她去,送她回,全都有车。我心里说有车是有车,有油吗?我已经让周姨跟着她去了,蹭吃蹭喝就蹭吃蹭喝,她是病人,要人照顾,没什么了不起的,到晚上我就开始打电话催,反正我是不要脸了。为了健康,这点脸皮有什么意思?”

汤玉玮只是说“是”说“对”,她道:“你倒敷衍我。”

“我这又是敷衍了,那我怎么办好,你说?是我陪你上门去请,还是?”汤玉玮靠回椅子里,脸上带着专门用来安慰她的笑意,“可要是专门去一趟,骑着摩托车,又不坐人家的车,更显得奇怪,背后指不定要被说,伯母恐怕……”

她想想就摇头,摆摆手让汤玉玮别说了,“我也只能打电话催,真上门去,她能说我十年!”

两人又说一阵去打牌的这家到底是什么人,裴清璋所知不多,也只能胡猜,末了在汤玉玮身边床上坐下道:“我总在想妈妈的情况。照现在的样子,治也总治不好,药品匮乏得很,短期内这种匮乏也无法改善。我问了几个医生,都说要想治好,怎么都要出去,到香港,到美国,才有希望。我也想,可是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去!”

汤玉玮起身,坐到她身边来,把她的头揽在肩上,“会的,都会的,只要我们想去,总会去得到的。前阵子我还收到一份家里发给我的电报呢。”

她知道这不容易,也肯定不是普通渠道给汤玉玮的,不是机密就是绝密,还得是有人带给她,难道是汤家知道女儿的真实身份了?“难得。电报上说什么。”

汤玉玮于是和她细数起电报上说家里一切都好,说那边个个都反日、支持中国抗战,总之是好得不得了,“你想去我们就去,等仗打完了,我们过去了,什么都会好的。”

这话有点承诺今生今世的意味,往日里汤玉玮从不说,知道她不太喜欢虚无缥缈的承诺——现在大概是没办法说得太切实,因为知道自己更不喜欢汤玉玮说什么用她家的东西支援自己的话,务实不能只好务虚——她听着听着笑起来,为汤玉玮这用心感动,胡乱应着好,也不说自己觉得过去遥不可及,“要是去,坐船还不知道要坐多久啊。”

汤玉玮也笑了,“坐船,可好玩了。我当时去的时候……”

什么坐一等舱到二等舱玩,什么以后去也坐一等舱,什么船长大副,什么甲板落日一日三餐:她只是笑着听故事,当真又不当真,因为不敢想、因为想了就不免去想不好的那一面,所以宁愿不想。

说到最后,汤玉玮道:“不要担心,有我的。”

声音那样轻,像窗外正吹进来的风一样。

“是啊,有你,你是我最后一道依靠了。”

这话是心底话,不知怎地,今日说出来了。

话是这样说,但裴清璋从不希望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只是汤玉玮一直在帮她救她,她也想帮助汤玉玮。此事无关自尊,在汤玉玮面前她早已能做到主动放下自尊,虽然汤玉玮是第一个不要她这样做的人。她是基于情感也是基于现实考虑。就算两人从不说,她也很清楚汤玉玮早就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收入了。日本人眼看着打不过美国,一日一日地败落,可汪政府对上海对文艺界的控制一日严似一日,别说汤玉玮不愿意给日伪的杂志写稿,就是愿意,也没有多少收入。汤玉玮之所以敢说这些话、敢做那些事,也无非是仗着她父母离开前留下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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