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抓起一支烟,火苗闪烁,白雾在黑暗里氤氲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指尖用力到关节发白。
“阿逐,你真这样看我?”
“我在你眼里,是会放任别人去欺负你的人?”
“你当我是什么?”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
孟逐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落寞。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长久的沉默后,她疲倦地站起身。
“就这样吧。”
她走到桌边,将房卡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见。”
临出门前,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回望。
周予白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眼神很淡,像是风吹都不会皱一下的水面。那种平静得可怕的表情,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心碎。
孟逐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赶紧转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这样吧。
就这样让他误会,让他以为自己残忍无情,让他对自己失望。这样等他发现自己离开时,心里的痛也许能浅一些。
他会怨恨她,会厌恶她。那样,就能更顺理成章地把她从记忆里抹去。
对他,对自己,都是种解脱。
周予白,请原谅我。
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重新陷入死寂。
周予白才慢慢闭上眼睛,烟雾在他指间缭绕,模糊了他的眉眼。
再次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怪物的胃袋,将他孤独地吞没。而桌上那张房卡,像是他梦境破碎后剩下的锋利碎片,明晃晃地刺着眼。
他低低笑了一声,却比哭还难听。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直到胸腔被呛得发疼,再用力将烟蒂碾灭。
那一晚的周予白疲倦得身体都要动不了,可灵魂却清醒到极致。他抽完了一包又一包的烟,直到酒店的人担心他出什么事,悄悄联系了易唐。
易唐赶到的时候,整个房间呛得他连连咳嗽几声。
周予白赤着上身坐在沙发里,身边的烟灰缸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他的眼神空洞,像被掏空了魂。
“周生,你……”
周予白瞥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
“朱家那边有回应了吗?”
“……还没。”易唐支支吾吾:“朱小姐好像坚持,只接受成婚。”
啪——
沉重的烟灰缸被猛地甩到地上,砸得瓷砖碎裂,声音震得人心口发颤。
易唐捂住耳朵,惊魂未定。
周予白随手披上一件西装,阴沉着脸直接下楼到地下车库。
“周生,你去哪?”
“朱安婕在哪里?”
他那暴怒的脸,一看就是去找茬,易唐哪里敢说。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开了。”周予白冷冷地说,“你当周淮左的眼线这么久了,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易唐猛地抬眼,从周予白的表情中看出他绝非在开玩笑。
“瑰丽……总统套房。”
周予白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油门踩到底,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瞬间消失在车库的深处。
朱安婕那日正在瑰丽酒店办自己的生日派对,身边姐妹花云集。她长期居住在泰国,对于港城名媛圈来说,这次算是她的正式初亮相。朱安婕把这次派对看得极重,凌晨四点就开始打扮,势必要在名媛圈里打响这一炮。
参与的众人皆是好奇这位传说中周予白“未婚妻”的真面目。
朱安婕戴着那顶仿茜茜公主的水晶皇冠,享受着人群的簇拥和吹捧。香槟塔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名媛们的笑声在豪华套房里回荡,一切都完美得像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