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呢?”“这个是新出的香味。”“你再闻闻这个。”
结果挑来挑去挑了半天,擦的满手各种混合的香味,沈忌琛不但没有嫌弃,只要岳溶溶的手伸到他鼻下,他都会点评一番。
是叶姝意从未见过的耐心,就连贺敏轩他们都露出一点不耐烦了,沈忌琛警告他们一眼,然后岳溶溶会娇俏乖巧地伏在沈忌琛肩上,得意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那时的岳溶溶,很美丽,很可爱,也很任性,叶姝意有些怅然。
距离沈忌琛来锦绣楼已经过了两日了,这两日锦绣楼门庭若市,就连院内绣阁也是议论纷纷,左右离不开沈府的这桩生意会花落谁家。
那头热火朝天,岳溶溶一概不参与,不过还是会有人来问她那日她是不是惹恼了沈侯爷,为何掌柜的那样生气。
岳溶溶捏着绣针停在一处,想了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个无名小卒,怎敢惹恼贵人呢?”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难保有些人存了非分之想,结果反被羞辱呢。”
正是才来的杜艳,她素来不喜欢岳溶溶,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岳溶溶笑得天真:“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非分之想,再无其他了?”
杜艳脸色一冷,就要发作,立刻有绣娘上前问她:“你手里这是什么?”
有人问:“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这么大的食盒?”
杜艳这才得意地打开食盒,一边说着一边将里头的蜜浮酥柰花拿出来,一个个小小的容器盛着,精美极了,她道:“我完成了吴侍郎家的绣品,夫人大喜,夸我手艺好,特意送了糕点,我只说了句要回来与姐妹们分享,夫人就多送了我一些,姐妹们别嫌弃。”说着亲自将蜜浮酥柰花一一送至各人的绣架旁,语气止不住的得意。
“杜姐姐真好!”有人赞美。
她们这些绣娘的作品被夫人小姐们喜爱,是会时常收到些赏赐赠礼的。
杜艳掩不住的得意,唯独绕过了岳溶溶的绣架,给了她身旁的钟毓和甄溪,甄溪道了声谢,也没说什么,钟毓淡淡道:“多谢好意,只是万佛寺的和尚说我这个月不宜沾甜食,只好辜负了。”
钟毓信佛信命里说,这是众所周知的,杜艳没说什么,回头经过岳溶溶绣架前,笑容愈发得意。
岳溶溶不将她这些小动作放在眼里,钟毓看着糕点冷笑一声,一块糕点就想将别人踩在脚下了吗?这种故意拉拢众人孤立岳溶溶的心机未免太可笑了。
杜艳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偏头看向身旁的任含贞,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我方才回来,听到几位掌柜的在商量,说是靳小姐的婚服确定是交给咱们锦绣楼来做了!”
恰好的声量,绣阁里的绣娘们都听见了,安静的绣阁顿时像是一瓢水泼进了油锅里,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围到了杜艳和任含贞身边。
岳溶溶不小心扎下了手,她痛得皱眉,偏头用手帕捂住了。
“是谁是谁?”
杜艳精明的笑眼扫过众人,停顿了好一会,才道:“说是还没选定人选。”
每个人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这是自然的,这可是镇国公府的绣品!
“听说靳小姐从小就住在镇国公府,和沈侯爷可是青梅竹马,侯爷虽已分府别立,但靳小姐这几日已经搬去了侯府居住,这若是被选中,岂不是每日都能见到侯爷了!”
“你想什么呢!难不成侯爷还能看上你不成?”
一群姑娘嬉笑打闹起来,岳溶溶心没来由的一震,继而一痛,她抿紧了唇,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三年前不是已经清楚了吗?还难过什么?伤心什么?
那时候他的母亲大长公主带着靳棠颂来杭州看他,她知道他的身份神秘贵重,却不知道那样贵重。
大长公主知道他擅自娶了她,发了好大的火,却又拿他没办法,最后痛心疾首,沈忌琛皱着眉漫不经心地说着:“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您何必与她过不去,将来回京,我自然是会娶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您放心。”
岳溶溶站在窗外,手里的紫薇花落了一地,可是那时,他们已经成亲了啊,她后来哭着闹着,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声嘶力竭地质问他:“那我算什么!”
心尖划过尖锐的痛,岳溶溶猛地窒息一瞬,大口喘息,回神时只觉得眼睛温热刺痛,钟毓就在她身边察觉到了:“怎么了?不舒服?”
岳溶溶脸色有些苍白,摇头:“没,忽然想起昨晚上的噩梦,甄溪呢?”
钟毓努嘴:“那儿呢。”
一抬头,果然见甄溪也挤在那听杜艳说着沈侯爷。
“那靳小姐高傲得很,未必就选中我们,会不会是明姑姑?”
“怎会,明姑姑虽被太皇太后赞为国手,可是当年为太皇太后和皇后绣过凤袍的,怎么可能再度出山为她人绣嫁衣呢。”
荣耀总是与束缚并存的。
只听杜艳高调说着:“要我说这儿有机会的,只有含贞,那日靳小姐可是夸赞过含贞的手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