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把赖着不走的秦章揪出去,“别打扰他休息。”
出了门,秦章讨好地笑,“周师兄以后换药的事就让我来吧,我还挺喜欢许师弟的。”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厉色,周回讥讽:“你那是喜欢嘛,分明是馋他的阳气。”
被?戳破后,秦章面有赧色,但眼底仍有些跃跃欲试,周回不得不警告他:“师父看中的人,你要是胡来谁也救不了你。”
“师父也馋他阳气?”秦章疑惑。
要真只是馋阳气还好,最?起码不用把命搭进去,周回无意和他解释,丢给他一把种?子,“没?事就把师弟的药草种?了。”
在?许藏玉的事情上,秦章总是答应得痛快,心里盘算着,要是治好许师弟的伤,他身上那么旺盛的阳气,让他吸一口应该不会吝啬。
许藏玉是闲不住的性格,躺了几天?,能?下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扔了房间里该死?的假花,又撕掉纸糊的假窗户,开出一道口子。
光线入室,冷风携香,他的房间总算有点鲜活的气息。
不知道去无门的人是什么审美,人是假的,就连布置都是假的,活像住进坟墓。
雪中四角亭,一人执黑白双子与自己对弈,棋局陷入僵局,手中黑子久久未落,未得解法,思绪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黑子终是丢进了棋盅。
温千初循声侧目:“他在?做什么?”
周回放出纸人,跑到许藏玉门前,差点被?一堵锯开的墙砸扁,原本封闭的房间硬是开出了一道窗,估计是许藏玉嫌这?里太闷。
但这?间房原本就是关押的牢房,哪里会设什么窗户。
一堆堆纸花丢了出来,还伴随嫌弃的骂骂咧咧:“哪个好人家在?家里插纸花,这?上坟呢?什么审美!”
周回一言难尽。
虽然纸花是假的,但这?些可都是出自于他们师父之手的法器,遇煞成活,可食恶鬼,只要许藏玉不出房间就能?够绝对的安全。
显然,许藏玉并没?有慧眼识珠。
他斟酌一番只道:“他把墙撬了,开了窗户。”
至于师父那件得意之作被?当成垃圾扔了的事,忽略带过。
他希望许藏玉能?安分些,不要总是作死?,不然指不定师父就给他变成纸人挂墙上了。
温千初只是皱了眉,没?有多?大?反应,重新执棋落局。
可一子未落,又是乌泱泱的惊呼声,温千初终是不耐烦了:“他又做了什么?”
手里的棋子直接丢了,“也罢,今日这局怎么也下不成。”
起身,小?徒弟慌慌张张全围了过来:“师父不好了,许师弟中毒了!呼吸微弱,八成是又不行?了!”
温千初下意识蹙眉:“在?去无门的地盘,还能?让他无缘无故死?了。”
众人怕许藏玉毒气攻心,不敢乱动他,赶紧把温千初请过去,温千初看着地上那块黑煤炭硬是顿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开口:“许藏玉?”
黑煤炭直板板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捧幽蓝的花,嘴里模糊不清念叨着:“把这花插、插、插、我房间花瓶。”
温千初脸色黑了又青,又看了旁边神色各异耳朵不好的徒弟,实在?不知该敲打谁:“说不了话,就不要乱说话。”
也不怪他对这药花感兴趣,此花夜里也泛幽光,煞是好看。根系入药,开出的花却是剧毒。
周回责备先前揽活的秦章,“你没?提醒他花开有毒?”
秦章万分懊恼,“我原以为许师弟还要在?床上躺几天?,谁知道他拄着拐杖就出来了。”
也没?谁有他折腾。
温千初拿过他怀里的花,以免他真被?毒死?,可刚拿过去就被?抢了回去,“干嘛?”
温千初:“你中毒了?不想死?就把花丢了。”
“胡说八道,”许藏玉忽然蹦起来,“我现在?有的是力气,我可是把整片山都刨个遍就找到这?几株。”
“要说你们去无门也真是,那假花丑得要死?不说,还花花绿绿的老年人审美,想必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喜欢喜庆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