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埋进他的颈窝,艰难咽下一口鲜血,吞咽声在他耳畔清晰可闻。
萧叙只以为是他再次猜对了,揭穿她的心慌,“你是不怕死?”
苏云青气若游丝,“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呢。”
萧叙直言不讳,“你还有利用价值。”
“……盲婆怎么样了……”
萧叙脚步突然顿住。侧眸看向黑甲军的方向,贺三七蹲在盲婆身旁查看一番后,对他们沉重摇了摇头。
萧叙的身影挡了大半视线,苏云青已无力抬头,却已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盲婆凶多吉少。
苏云青默默转过脑袋,往他怀里缩,“我给她选了十几处铺子,最后才定下这间。”
“铺子位置很好,离衣铺只隔两条街。”
“萧叙,你没去见过,那里真的不错。铺子不大,但连着个小院,她眼睛不好,不用走太远的路,累了就能回屋歇息……”
“师父帮她瞧过眼睛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痊愈,但能看清轮廓,我给她置办了不同形状的家具,颜色分明,十分有趣,她将来熟悉了,一瞧就能分别出那是什么,就不会再磕着碰着,受伤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的仁慈,会害了我自己……可若不是她告诉我柳晴柔的秘密,我如何才能扳回一局,为我娘报仇……”
萧叙沉默着翻身上马,臂弯紧箍苏云青,眼神示意贺三七处理后续。
苏云青自始至终埋在他怀里,嘴中絮叨着,“……可我却害了她。”
“萧叙,我知道我若想开间铺子,需要你的允许,所以……我今夜就想着带她去见见你,我们把铺子定下来,择日选好日子,就能开张了……”
一行人淋着大雨,出门太急,来不及牵过马车。
芳兰局促站在一旁,战战兢兢递上一件外衣,萧叙睨视她一眼,接过,裹住苏云青湿透的脑袋,驾马飞驰而去。
苏云青的呢喃声渐渐微弱,最后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晕死过去。
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在雨夜,眨眼间回到侯府,他单手抱着苏云青翻身下马。
周叔浑身湿透来不及打整,捂着渗血的胳膊匆忙从府里迎出。
“少主!”
他们半个时辰前才狼狈回府,还未出门,就被侍从拦下,告知一个时辰前芳兰神色慌张回来报信,说夫人遇袭,少主丢下琐事迅速召集人马四处寻人。
此刻对上萧叙冰冷的眼神,周叔立即明白,自己违背主子命令随阿钥外出送货,酿成大错。
“去领罚。”萧叙丢下一句,大步往府中去。
周叔垂头应声,“是。”
阿钥拽住瑟瑟发抖的芳兰,“盲婆呢?”
“我我真的尽力了……”芳兰的嘴唇发白,眼底满是内疚,“盲婆跑不快……如果等她……我们都会……”
“她让我先跑,让我快回府报信……救夫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她的……”
阿钥叹气,拉她进屋,“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儿还要伺候夫人。”
芳兰哆嗦着,雨水糊了满脸,“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她……她会原谅我吗?”
所有人都知晓,苏云青很重视盲婆,她将盲婆视为为数不多的亲人……
……
苏云青在剧痛中恢复模糊的意识,下意识翻身躲避,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下一刻,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按回原地。
窸窸窣窣两道话语声传进苏云青耳朵里。
“真会来事。”张远达拔出染血的银针,在烛前细细端详。
乌血总算退了。
“什么病症?”萧叙声音低沉。
“侯爷难道不清楚?”张远达瞥了眼昏迷的苏云青,没说实话,“这副身子什么情况不知道?淋场雨能要她半条命上次开的药,怕是半点未沾。”
萧叙不语。
张远达:“侯爷,若想要她的命,不妨直言,何必这番折磨人。”
萧叙语气骤冷,“张大人,你知道的事情,难道不比我多?陛下是何意思,你比我清楚?”
“难道要把我的儿女,送去当质子?!”
张远达冷嘲道:“儿女?生不了。以她现在的身子,怀上都难,更别说生,除非想一命换一命。”
他收起药箱,“待她醒了,让她去春花阁找我。”
萧叙颦眉,“何时会醒?已经睡过半月了!”
张远达:“下次只会更久。”
“……”
张远达观察一番,抬首道:“差不多了,让她明天来趟春花阁。”
……
苏云青醒时,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屋内摇曳的烛火,将半遮的纱幔映成暖黄色。
她轻微蠕动了两下,床幔外的身影立刻禁止,书卷被轻搁在案上。
“醒了?”萧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