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进伏波渡是为了找人,可这后山哪有人踪,也只有刘家祖坟有点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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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你好,我是刘家的管事刘德允,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是我们刘家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贵客无聊,才玩起了火吗?”被六七个高壮男人簇拥在中间的老人出声,嗓音沉厚,听着恳切有礼。
一群男人站在闫禀玉对面,质询的意味也足。
留园的火扑灭了,园中不是水就是灰,中式意境的竹林也变成火烧棍一样的光秃秃黑漆漆,萧条滑稽,全无美感。
面对绵里藏针的话,闫禀玉张了张口,最终无言。刘家的人来灭火时,地上的纸人灰烬全消失不见,几乎是瞬间的事。不过细想个中诡异就明白,人家的地头,又懂术数,肯定不能留下指向证据,所以任凭她说破天,也无法解释自己的纵火行为,只能是咽下闷亏。
刘德允见她闷不做声,话更是急,“岛上水土本就不合,这丛绿竹从半米高开始栽,期间不知枯了多少,挪种补种,废了何其心思,好不容易才长成风骨,如今……”
“还有地面这些碎海石,因为小主人喜欢玩,这里的每一颗碎石头都经过消毒冲洗确保干净,现在却黑漆漆的……”
刘德允说着说着,走位地指点,包括熏黑的连廊,唉声叹气可惜留园的造景。
明明就是刘家先挑起的事端,现在反倒站在弱势方阴阳怪气,闫禀玉没吭声不代表就认了,她早不耐烦了,但看对方年迈,忍住辩驳的念头。
闫禀玉也非吃亏的主,心想这家管事再叨下去,她就要先躺地上,哭喊:火烟熏坏身体,精神也受创,快要吓死在这了!耗他个十天八天的医疗费。
刘德允察觉到闫禀玉忿忿不平的眼神,他心底明白是为什么,但他是刘家人,自然也站了立场,纸人被烧,家主分身乏术地附魂,不正是她造成的吗?他今夜谴责也是在理,哪有人上门做客把主家烧了的,这等行为走哪都说不通。
刘德允先入为主地迁怒,但还是笑着询问:“贵客是有什么话想说?”
闫禀玉依旧不吭声,眼睛开始搜寻平坦地,看躺哪块儿地舒服点。
“吱嘎——”
忽闻掀门声,在场众人齐齐看过去。
“那丛竹价值多少,我赔了就是,何必叨叨个不停,倒显得刘家气度小了。”
只见卢行歧从韩伯房中跨步而出。
闫禀玉一见到他,胸腔立即盈满热流,那是一种“我的兵终于来了”的激动。她终于不是孤军奋战,雀跃地喊了声:“卢行歧。”
也忘了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韩伯房中。
卢行歧瞥了闫禀玉一眼,阔步到她身前,挡住了刘德允精烁的目光。
闫禀玉在卢行歧身后小声低语,三两句概括了纸人出现再凭空消失的事。
卢行歧不作反应,但闫禀玉清楚他的耳力,肯定是听到了。
今夜来了不一般的客人,刘家所有人员皆开了阴眼,刘德允也知卢氏的能耐和恩情,提起几分忌惮,“赔偿一事,贵客言重了。”
卢行歧下颔轻扬,将话题反抛回去,“我看是刘管事言重了。”
语有谴责,刘德允忙摆手,“贵客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先赔个礼。”
卢行歧却不容让,“我们……
他顿了顿声,心知闫禀玉受苛责,是因为他们一行中,刘德允惹不起卢氏,而韩伯仍在熟睡,便仗年长欺她年轻。
卢行歧有意拉拢闫禀玉的关系,再道:“我们禀玉挑了对双生敕令,刘凤来心气不顺,所以任由你来发难吗?”
‘我们禀玉’,称呼如此亲密,不是随从吗?刘德允暗自琢磨,这一人一鬼是什么关系?未免传出去刘家薄恩,他不得不更谨慎对待。
不过刘德允也是真心心疼刘凤来,因为从小看着长大,也替去一些作为父亲的责任。几十年的刘家生活,这里也是他的家,再容忍也听不下去卢行歧点名道姓的挑衅,他不悦地竖眉,“家主怎会如此行事?”
“那苛待我们禀玉,是你的意思啰?”卢行歧抓住语言漏洞,主动反击。
这种大家族就相当于一个小职场,因为工作环境太和谐,闫禀玉不善应付此类表里两套的场合,她在卢行歧身后偷探出视线,想观摩一下往来应对,不想看到气势浑然的刘德允变得惊慌失措。
“没有的事,话不可乱说,贵客慎言。”
卢行歧不听,继续刻薄:“也难怪尔等衷心刘家,将刘家物视为己有,刘凤来待下也是宽松,竟到纵容欺客的地步。”
这么一顶高帽扣下,有心人听来,怕会离间他和刘凤来之间的关系,传出去刘家面子要掉。孰轻孰重,刘德允自有定夺,转口道:“好在火灭得早,房屋无损失,绿竹能补种,万幸万幸!”
身后几个壮丁,也因他求和的话退后几步。
那股子挟人的气息终于散去。
好一个自圆其说,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