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了下街道距离,笑道:“在徐城时,我可以越过街道去找你。但如若是这边的街道,我怕是越不过去。”
“嗯,熙州府很大。”
“我在去徐城的路上认识一位姑娘,她说我若遇上难处,可去熙州府的芰荷香找她。”支离忽道。
“芰荷香?”夏昭衣回头看他。
“嗯,是一家烟花爆竹坊,”想到那个姑娘,支离不由道,“瑟瑟是个可好的姑娘,眼睛可美了,只可惜,她去盖州了。”
夏昭衣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师弟人善,便也总遇人美心善之人。”
一句话说得支离开心不已:“师姐,你真好。”
目光看到安静站在一旁,俊容宁和的沈冽,支离道:“沈大哥也好好,季夏和走之前给我说,沈大哥是张冷面,可遇见我后,沈大哥没有给我半分脸色,眉眼一直温和淡然,还不时有笑意。”
沈冽:“……”
夏昭衣轻笑:“走吧。”
屋顶多为歇山造,并不是很好并行,沈冽为了和夏昭衣一起,特意走在正脊一旁,
夏昭衣不知不觉便也往另一边去,反倒让后边的支离像是走在他们二人中间。
昨夜还有很多没聊完,尤其是她收到得信。
有关夏家军,有关衡香,有关游州的青香村和那条修好的路,更还有关西北边境又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攻袭仗。
她语气平静地说着,好像这些牵扯着数以万计的人,只是左邻右舍被偷了一把米,踹了一下门那样轻松随意的市井之谈。
聊着聊着,她提到当初在游州所收到得小册子,沈冽长眉微轩,朝她看去:“还有靴子。”
“嗯?”夏昭衣眼眸变亮,“你去西北时,也见到了?”
“见到了,此计险恶,攻人攻心,疏散瓦解之策,其心可诛。”
“然而实际上,中原大地才是地大物博,”夏昭衣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觉得如何?”
支离一喜:“师姐,你是说你也想以同样的方式去策反他们?你也印了册子?如何说的?”
“才不是,”夏昭衣笑意微微褪去,“我不会送靴子,也不会花自己的钱去印册子。”
她对他们恨之入骨,半分钱都不想去造福他们。
“那师姐,你做了什么呢?”支离好奇。
夏昭衣没有隐瞒,淡笑:“我在离开衡香前已做了安排,北元在游州布得那些暗线被我收买成功,我要他们跟随去北元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传播两地差异。”
“如此,若是说得他们心动,岂不是会让他们更加想要打下我们?”
“不会,”沈冽说道,“北元军籍户籍制度严苛,远超李乾,明面上不敢煽动,暗中绝对有大量贫户将蠢蠢欲动。”
第1014章 屋顶夜聊(一更)
“嗯,”夏昭衣接过沈冽的话,“北元籍贯远复杂于李乾,光是军户便有九类,其中一类军户称为‘赤足羊户’,其深受压榨剥削,世代为军中苦役不说,凡遇出征,人马粮饷都需自备,逼得他们时常卖儿卖女。”
“农户种类也多,”沈冽说道,“其中一类农户称为‘维那’,其所种粮食,只能留十之一,十之九需得上缴。”
夏昭衣:“而军功上,多以上属军官居功,士兵再大的功绩,无非多赏一袋米,一斤肉,多得几分上属军官的青睐。而真正的加官进爵,皆属于上属军官。”
沈冽:“北元起源自游牧,数百年前便于北境草原上与其他族群你争我战,军户逃亡投奔敌军之事,那时便时常见之。”
夏昭衣:“他们选择攻心,我便以牙还牙。那些册子,靴子,哪能比及真正的繁荣?”
沈冽:“的确,中原物产丰富,丝绸瓷器茶叶皆为北元所不得。”
支离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点了点头,不过仍愁眉:“可是,这些册子和靴子,终究令一些百姓动摇了,不是吗?”
夏昭衣一笑:“灭一国,易,建一国,难。谣言亦如是。危言耸听,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容易。但铸信义之路何其漫漫,拉拢人心可远比摧毁人心要难。”
“我明白了,”沈冽说道,“对方此举,绝非一朝一夕能成,需得铢积寸累,日久年深,方可潜移默化,彻底侵入人心。”
“所以,我们有大把时间跟他们玩,”支离终于笑了,“他们在我们这建信义,树仁义,成公义,我们则是去他们那添油加醋,散布恐慌与焦虑对比!那必然是我们更容易!”
“开窍啦?”夏昭衣笑道。
“哈哈,他们想搞坏,却被师姐你学了过来,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夏昭衣笑着看向前方辽阔天地,“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我们华夏的千古文明,给了我这底气呀。”
高空风急,吹开她细碎的刘海,露出光洁洁净的额头,她的目光清澈明亮,似含雪,似沉月,似晴湖。
声音很轻很轻,清脆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