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不是会纵情享乐的人,更不会在人前无端便如此。静漪看起来越快活,她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静漪回过脸来,笑微微地看了她,摇头,“就是想跳舞罢了。”
无瑕握住她的手,这时看到程倍走了过来,到近前行个礼,挨个儿问候过,说:“十小姐,三少奶奶有请。”
静漪已经有许久不见程倍。
三哥成婚,父亲为他成家立业的缘故,特为地拨了得力的人随他南下。程倍是三哥在家时候就用惯了的人,自然跟着来了。看他一身黑色的制服,和从前穿衫裤时不太一样了。
“十小姐。”程倍见她不动,恭敬地又行一礼。
静漪看他。奴才们跟着主子久了,都有点随主子的脾气。程倍身上有三哥的沉稳,程僖身上有九哥的俏皮……静漪将扇子一收,说:“知道了。”
程倍没走,等着她。大有她不过去,他就在这里奉陪到底的架势。
静漪拿扇子轻轻敲着手,只盯了程倍,纹丝不动,并没有要立即动身的意思。无瑕和无垢对视一眼,看看各自的夫婿。碧全与远遒只看着静漪的神情,也知道她此时有些不快,都没有作声。
到底还是无瑕开了口。她看了静漪,道:“我陪你过去吧。不知三嫂找你有什么事。”
静漪心知程倍过来,未必是三嫂的意思。她委实不想随他过去,但是连无瑕都开了口,不能不走这一趟……可她如何能让无瑕跟着受累呢?她将手边的香槟拿起来喝光,起身示意程倍带路。
程倍带静漪来到一间休息室门外,站下来,说:“十小姐请、”
这是舞场旁边临时用作休息处所的地方。静漪定定神,走进去。
索雁临果然坐在里面,看到她进来,微笑着说:“来,静漪,坐下休息休息。”
静漪走过去,看到小茶几上的葡萄酒,拿起来。
雁临伸手过来,轻轻一带,说:“你今晚喝了不少酒了,静漪。”
静漪盯着酒杯。两人的手触在一起,撞得杯中酒浪波涛汹涌……她说:“我又没醉。”
雁临将酒杯拿出来,放回桌上。
静漪细细的颈子,被黑色的樽领裹着,纤细而修长……面上泛红,看上去是有些异常的红润。此时她胸口起伏着,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一曲节奏欢快的探戈,或许不是。雁临微笑着说:“来,坐下吧。”
“怕我失态?”静漪轻声笑道,“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么?”
“你当然不是。”雁临说。她目光中是有一丝担忧。她整晚都在留意静漪,看她笑、看她跳舞、看她同之鸾和金润祺周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看你脸色不太好。”
静漪笑笑,说:“三嫂,我这不是好好儿的?若我失态,今日也是陶骧没脸,不是你们。”她一回头,恰好看到之忱走了进来。看到之忱的神情,也知道自己的话三哥是听见了。
“你真是不像话。”之忱面上还算平常,语气却严厉。
静漪转身望着他。
这张与父亲极似的面孔上,冷得像敷了层冰雪。
静漪直视着之忱,说:“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还没醉,更没乱来,就不像话……我若做出什么别的事来,三哥要怎么样?”
“之忱,”雁临扶了之忱的手臂,轻轻一拍,看看静漪,“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小十在这休息下就好了。”
程之忱便说:“时候也不早,休息好了,让牧之来带她回去。”
“三哥。”静漪眉微微上挑。“我都说了我没醉。”
之忱眉尖一蹙。他压住了火气,静漪就非要把这火气给拨出来。索雁林看着这对兄妹,说:“先坐下来好不好?小十,你三哥今晚也被石将军逼着喝了不少酒呢……”
静漪看着之忱,倒是毫无酒意的样子,心知雁林是极力想要避免他们兄妹的正面冲突。她不禁微笑,道:“三嫂,我跟三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雁临看了之忱。他沉默着,略一点头,她也就 走出去了。
“谢谢三嫂。”静漪说。
雁临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臂,出门将帘子放下来。静漪知道三嫂不会走远,会像一道稳固的铁闸,锁住她的去路,而三哥,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像座怎么也推不倒的山。
真令人窒息。
“三哥,我做错什么了?”静漪问之忱。
程之忱转身倒了杯酒。
静漪过来,一把将酒杯夺过来,大口地喝下去。
之忱没拦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冷着脸说:“想喝多少,尽管喝。在这里喝不够,回去喝到够为止。但是你在这里,必须做的像个样子。你丢陶骧的脸,就不是丢脸了么?”之忱坐下来,呷了口酒。
静漪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手有些发颤,酒液便泼出去许多。
她看着洒在台布和地毯上的酒,忽然将酒瓶掼了出去,叮呤当啷的,滚落一地。
“我还做得不像样子?有比我更像样子的吗?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