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神祭的流程走完就好,就能结束了……
齐斯收敛所有思想,机械性地照着记忆中陆鸣的兔神木雕刻画,让心绪一丝一缕地平复下来。
无法看到游戏面板后,身遭一切都增加了真实感,好像撕扯掉遮掩在虚幻与现实边界的薄纱,眼前所见、耳畔所闻不知不觉间变得鲜明而清晰了。
樱花的清淡香味浸透木头,夜晚的凉意一寸寸爬上身躯,气味和触感是那样生动,仿佛来自一个独立于诡异游戏之外的世界。
风声、铃声、木牌声下,潜藏着刻刀摩擦木头的“沙沙”声,一尊新的神像在【神錾】下落成。
……
八月四日清晨,齐斯刻完了最后一块木头,留下一尊小巧的兔神像,端放在几案中央。
神官看到他的成果后,苍老的脸上现出喜悦的神情,好像困扰兔神町百年的难题终于得到解决,往后所有人都将迎来繁荣的新生。
中午的时候,神无六郎被侍者引来神居,隔着窗户诉说玲子的消息:“今天晚上是玲子下葬的日子。本来昨晚都整理好了仪容,打算破格葬到山上的,谁知她的母亲又发作了,将她的尸体砍成了碎块。
“真是可怜,满目望去都是血,肢体和身躯散落在血泊中,头颅还是完好的,在地上滚着……那个女人当真是疯了,对自己的女儿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兔神町线的玲子死得和希望中学线的玲子一样凄惨,惊悚的事态后传递有利的信号——陆鸣对《逃离兔神町》游戏的控制变弱了。
以他对玲子的珍视程度,但凡还能控制兔神町的剧情,怎么会容许玲子的尸体受到这样的伤害呢?
就算玲子的灵魂已经得救了,看着熟悉的面容受难,总归该有触动……
齐斯垂下眼,问:“然后呢?”
神无六郎说:“我们要抢下玲子的尸身,那个疯女人又开始疯言疯语。她到底是江户家的女主人,我们只好搁置下来,从长计议。”
“我明白了,谢谢兄长告诉我这些。”齐斯礼貌地应答,眼前没来由地闪灭白衣女人坐在血泊中,如护食般守着满地尸块的情景。
她知晓兔神町的秘辛,却无法接受事实。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女儿也被人害死了,她担心那些人打她女儿尸身的主意,害女儿的魂魄死后不得安宁,便宁可忍痛将女儿分尸,也不让他们得逞。
——可惜玲子的灵魂早便不在此处了。
齐斯从口袋里摸出温热的祈福带,捻在手中拉长又卷起,最后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系成一个圆环。女孩的灵魂附着在祈福带上,沉默无言。
下午的时候,黑川明气喘吁吁地跑来,趴在窗户上冲屋里大喊:“小七,不好啦!
“玲子的妈妈放了一把火,烧了整个江户家,她和玲子的尸身都在火里,父亲他们扑灭大火后,什么都不剩了……”
显而易见,玲子的母亲不放心女儿的尸身,哪怕已经将女儿分尸,经过上午那一遭争抢后,仍然害怕旁人觊觎,便只能付之一炬。
这俨然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被迫害妄想症”,齐斯曾是重度患者,因此清楚学名。
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格外害怕失去;因为受到太多伤害和欺骗,所以全世界在她眼中都是不可信任的,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于是,她陪心爱的女儿一起死去了。
“小七,你不要太担心太难过,等你成了新的兔神,是不是可以满足任何愿望?到时候你复活玲子和她的妈妈就好啦……”
“知道了。”齐斯打断黑川明的喋喋不休,问,“我交给你的事完成了吗?”
“啊?什么?”黑川明一愣,转而想起三行神名的事儿。
他虽然惊异齐斯的冷漠,但还是如实答道:“我已经编成儿歌传下去了,所有孩子都知道了,我还让他们说给家里的大人听。”
齐斯颔首表示了解。
陆鸣对游戏控制力的减弱得益于神名的传播,虽然兔神町的居民们没有灵魂,但【灵魂契约】技能的描述中并没有要求缔约对象必须有灵魂。
也就是说,只要满足条件,契约依旧能够在规则的作用下成立,只不过无法形成灵魂叶片便是。
齐斯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块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一点点蚕食对这个副本的控制权。
……
八月五日,连续两天没进食的齐斯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
这无疑属于副本自身的机制,毕竟在现实里,他哪怕三天三夜不吃饭都不会有事。
齐斯早早完成雕刻后,便没什么紧要的事好干了,索性往榻上一躺,一边听录音机的循环播放,一边感受汹涌如潮的食欲。
这两天神龛中的兔神像在录音的作用下安静如鸡,录音的主人玲子死去多时,连尸体都灰飞烟灭了,留下的声音片段却孜孜不倦地发挥余热,着实可喜。
齐斯习惯了柔美的背景音,却习惯不了胃部的绞痛,他感觉自己很空,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吃下去,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