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草木茂盛,针叶树挤挤挨挨的长在一处,从中而过很容易划伤皮肤。高晋抽了刀,在前面挥挥砍砍的开路,两人前进得很慢,几乎是一寸寸的挪动。
谷三娘的大氅被刮了好多处,不得已只得脱下来抱着走。等到她的外袍也被刮了个大口子时,她看着比她更狼狈的高晋忍不住抱怨,“你这领的是个什么道?咱天黑前能出得去吗?我可不想在这杵一宿。”
高晋停下来,抬头看了片刻,转过身神秘一笑,“快了,这林子不大,等出来后保准你眼前一亮!”
谷三娘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就这么又走了将近两刻钟,在高晋的袍袖都快拉成破布条的时候,终于见着前方大亮,一下便豁然开朗。
谷三娘突然发现高晋所说的眼前一亮竟不是个形容词!
乍一出林子,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面前绚烂的光线就险些晃瞎了眼。
她用手遮了眼,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睁开。当再放下手,看清了眼前的景色,霎时便睁圆了眼,连高晋在一旁嘲笑她孤陋寡闻都没听进去。
眼前是一处峡谷,三面环山,水泊萦绕,脚下绿草茵茵,满目的紫红莹白。此处低洼,连风势都缓了起来,微风拂过夹着凉凉的水气,让人一扫疲态,不由自主愉悦起来。
高晋已放松了身体往地上一躺,手边就是穿流而过的小溪,溪水澄澈泛着碧蓝的光。他一手捧了水,也未坐起来,就那么胡撸了把脸,道:“我发现此处时都不想走了,那边还有个瀑布群,可以洗澡!”
谷三娘瞥他一眼,也不搭理他,从背篓里拿出把铲子就开始四处搜寻药草。
这里植物种类很多,她所需的几种都能找到,而且都是一片片的联纵在一起,长势喜人。谷三娘挖了不少紫草、黄芪、草木樨,又开始收集不大好弄的熏渠。
高晋见她埋头认真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心里一下觉得踏实了许多。
天色已经不早,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黑下来。山里的能见度本来就差,他趁着亮光赶紧洗了手,预备收拾顿饭食出来。
此处已是山中腹地,本就人迹罕至,野物随处可见,也不怕人。高晋几乎没费力气就逮了两只野鸡,他翻腾了下那个大包裹,竟真的找出了个陶罐,还有一个个油纸单独包着的调味料,更夸张的是里面还有烹茶的器具,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那刮树脂的谷三娘,想着这定然是沈晴收拾的包袱。不过也不错,此处没什么危险,就权当是出来游玩了。
天已渐渐昏暗,但远处还留有一线霞光,高晋怕晚间有猛兽来溪旁饮水,遂找个了避风背光之处燃了火堆。
烤野鸡的香味很快蔓延开来,折腾了一天,谷三娘也饿了,她放好背篓,接过高晋递来的烤肉,不客气的直接上嘴就啃。她一边吃着,正想询问下这路通不通山顶,她想去再弄些雪莲。
高晋却突然暴起,一脚踢灭了火堆,整个人也瞬间紧绷起来。
谷三娘反应也不慢,几乎不曾思考就压低了身体做出了防备动作。不用高晋再解释,她也看到了小溪对岸的山谷里隐约闪现了火光,离着他们不足一里,且还在不断靠近。
二人也不必言语,只对了下眼神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谷三娘开始收拾物品,高晋则着手掩灭痕迹,然后一起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针叶林中。
对岸很快就热闹起来,火光越聚越多,看起来打算就地安顿,人数还不少。
那群人跟谷三娘他们只隔了条窄窄的溪流,借着火光能清楚看到他们的服饰跟武器,高晋贴近谷三娘耳语道:“是突骑施的败兵。”
谷三娘默不作声,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他们的对话。她只会些简单的突厥语,那边声音嘈杂,说话的语速又快,她只能偶尔听出来几个词,完全闹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她转头瞅着高晋。
高晋也在摒眉凝神的细听,显然他的突厥语比谷三娘要强得多。他听了好一会儿,拉着谷三娘又退出去百十米,才开口道:“他们是突骑施莫贺达干残部,此去是打算投靠拔悉密的颉跌伊施可汗阿史那施。西突厥内里要乱,葛逻禄部势强欲夺权,他们正商量着帮阿史那施平乱好挣得一席之地。”
谷三娘紧盯着对面道:“我看他们似是起了争执,是有不愿意去拔悉密部的?”
“这到不是,就是,就是那个……”
谷三娘看高晋话说了一半突然扭捏起来,颇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眼神的催促下,高晋才又开了口,但还是不自在的低头盯着脚底的泥,更小声的道:“阿史那施嗜好亵玩娈童,他们只带了一个,不知道够不够,正合计要不要去附近的城镇再弄几个来!”
谷三娘听完,一股无名火直顶到太阳穴,她拽了高晋就要起身绕过去。
高晋被唬了一跳,使了狠劲才把她硬拉了回来,气笑了道:“刚是谁说惜命得很!真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啦!”
谷三娘也不跟他争辩,甩开他的手就道:“他们从这个方向出天山,离得最近的就是庭州跟伊吾郡。庭州那有北庭都护府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