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闻言笑呵呵地道:“赵祖母的丫头如今都会自保啦?既然今日这般晚了,那就在此住下吧。”
秦惟熙望着窗外的寒冬回身又将盖在皇太后身上的锦被朝着里掖了掖,打趣道:“若我是早间来,赵祖母就要赶我下山了?我可不是那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吵不着祖母您的。”
皇太后笑容越发慈和,一手轻抚向她背后垂直下来的一头乌黑亮丽的发,又问道:“有没有吃过晚饭啊?”
秦惟熙摇头:“今日出来的急还要向祖母您讨一顿饭,待明日丫头做了花酥给您吃。”
宝珠在旁笑道:“瞧瞧这伶牙俐齿的小姑。”
皇太后笑得越发和蔼,岁月留下的满面皱纹此刻也堆叠到了一处。
今夜她仍然歇在与万松阁相隔着一池荷塘的观荷苑,但宝珠命宫娥端来的饭菜她却没有吃下一口,而是友善地挥退了宝珠派到观荷苑欲来服侍她的宫娥,在夜深人静时熄灭了殿中的烛火带着璞娘见了崔律。
崔律早在晚间宝珠又派了宫娥另起炉灶时便知道了她身在霞光顶。
漫长的冬夜,崔律在观荷苑的前殿见到了那满身如披风雪而来的姑娘。
崔律正要躬身行礼,璞娘却上前一拦将他扶了起来。
秦惟熙道:“崔公公,今夜我急切上山实则是有一桩要事,当年在庑房你因得罪了那孙贼遭以毒打,你可知当时那孙贼为何会在满朝百官与君同贺的新岁宴上前往此地?”
孙贼?
崔律冷不防一听不由一怔,很快他便心中了然面前的姑娘带着满腔愤怒的所说的孙贼是何人。
崔律仔细认真的回忆半晌,想起了那个被施以卑鄙手段,命在旦夕的夜晚。
很快他回过神恭声道:“但是那孙公公好像是要来找什么人,在庑房内东张西望,奴才因上头赏了糖食回去的晚被他们关在门外,正好瞧见了孙公公独自前来。”
“但是无人敢询问当时的孙公公是在找何人。”
秦惟熙再道:“崔公公,你再庑房歇宿那段时日可有瞧见与你同当值的宫人有什么异常?”
崔律闻言再次陷入沉思,仔细回忆起来。
“回姑娘,当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人……”忽然他眼睛一亮:“若说特别的人恐怕是陈公公,当时他与奴才都为那座庑房的低等人,但是没人敢欺辱他甚至很多人还有些惧怕他。奴才直到后来见到他成为了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还有些不敢相信。”
“陈桂贻?”
崔律点头。
秦惟熙顿时脑中如一道惊雷闪过,陈桂贻、孙绍浦,这二人果然有所干系。
耳畔很快又听得崔律再道:“姑娘,奴才也正有一事要偷偷下山寻你,奴才前些时日发现了一件很是可疑的事!”
第122章 重逢时
“是宝珠姑姑。”
“近来奴才发现她总是在娘娘午歇后一个人下山,后来有一日丁公公问她,姑姑说是去山下寻一些民间的话本子,娘娘近日总是心事重重夜里难眠。姑姑给娘娘听一听,娘娘果然能安稳入睡。丁公公见此便不再多言了。”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秦惟熙一双秀眉轻蹙:“丁公公后来也没有再说过什么?”
崔律道:“后来宝珠姑姑再下山去丁公公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只一心督促着宫人照料娘娘的花。”
“后来有一日宝珠姑姑再次下了山,但奴才已留心多日发现她那日脂粉敷了很多。山上的小宫娥总会托奴才去山下买一些口脂、石黛,说是姑娘家可以面美,也可以遮一遮憔容。但那日奴才总觉得姑姑是哭过了似的。”
“你可是发现她下山与谁碰面了?”秦惟熙忽然道。
崔律猛地抬起了头来:“姑娘,您怎么知道?”
“我猜的。”
自打回京后那日初登霞光顶她便觉得宝珠姑姑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他们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于是她在下山麻烦这个当年被赵祖母救治下的小公公多帮留意着。
但后来的宝珠在小桃园掌掴宫娥、禁提雪字,这些都在无形中证实了她的疑虑。
“可是坤宁宫的清湃?抑或他人?”
崔律仍然睁大了双目,但很快他便想通了。恭声道:“回姑娘,是清湃。”
璞娘这时开口道:“这宝珠对娘娘一向忠心耿耿,可是当年的坤宁宫如今的慈宁宫里面的老人了,伴随娘娘多载,怎会行此糊涂事?”
崔律道:“奴才起初想着能不能是皇后娘娘挂念她老人家,便托了清湃姑姑隔些时日便问询一番娘娘的近况。但实属用不着这般藏着掖着,若是清湃来山上丁公公是无论如何都会让她进门的。”
“崔公公,那日你说丁公公拿了银钱去安抚那宫娥的家人,所以丁公公并没有亲自去?”
崔律点头。
“不。不对。”寂静的寒夜在观荷苑中,秦惟熙反复的踱步陷入沉思。
当日来霞光顶得知此宫娥坠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