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不敢细想步景明?已经死掉的可能?,那样显得他坚持下来的时间毫无意义,而没有盼头的未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碎一个痛苦不堪的人。
……
他第一次看见步景明?的时候,是在手?术台上,他被束缚带捆缚,全身上下能?移动的只有眼球。
江入年就在这样的状态下,第一次看见了?出?现在白大褂身后,站在门前的步景明?。
对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家?居服,头发很短,像是刚剪过,察觉到江入年的视线,他抬起?眼,露出?江入年最熟悉的笑容。
江入年的大脑“嗡”的一下,就连呼吸都急促,在手?术台上拼了?命地挣扎,硬生生绷开了?两根束缚带。
白大褂们许久不见他这么疯狂,几个人都伸手?过来试图按住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镇定剂的份额可以?用,终于拿来针管,将冰凉的液体注入到他的体内。
直到江入年失去意识,步景明?仍然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冲江入年笑。
江入年不知第几次自梦魇中惊醒。
他用力地呼吸着?空气,双目呆愣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是谁。
对了……景明,景明?呢?!
他猛地坐起?,牵动锁在脖子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后脑隐隐作痛,连带着?身体各处也一起叫嚣着疼。
尽管他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伤口,也没有绷带。
“你?还好吗?”
原来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肩膀上站着?一只猫头鹰的白大褂。
对方察觉到他的动静,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手?里?还捏着?几张资料,关切地问道:“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入年的灵魂缓缓回归体内,呼吸也逐渐平息,唯有偏头痛还在持续地影响着?他的心情。
嘴唇嗫嚅两下,但没有任何声音被吐出?来,江入年偏头看了?看左手?背上的输液针,有一根软管向上连接到一袋只剩三分之一的无色的葡萄糖。
看起?来是昏睡了?好几天?,否则这群人能?直接灌他吃东西,就绝不会浪费宝贵的葡萄糖。
“……”
他不说?话,白大褂也不奇怪,只是站在他的床边,轻轻地叹出?一口气,“你?还不如?晚一天?醒,明?天?就到采集日了?。”
其实还好,采集日什么的,江入年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微不足道的疼痛,习惯了?本应属于自己的皮肉被大块大块的取下,只要不像过去那样为了?各种各样的实验结果而不停地折腾他,其实这群人要取多少?东西都无所谓了?。
说?起?来,他好久没看见“步景明?”了?。
江入年的眼珠微动,很快地扫视一遍这个不大的空间,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他要怎么做,才能?再看见“步景明?”呢?
回想过去的每一次碰面,似乎都无法总结出?一个规律,那个幻象想来就来,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想法。
假的果然比不上真的。
……
眼见a01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隔绝外界的一切,白大褂又忍不住叹气,摸了?摸两边口袋,除了?一支笔以?外空空如?也,连颗糖也没有。
无法,她只好重新坐回去,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资料。
空气顿时陷入一阵仿佛凝滞了?时间的沉默中,直到她听到一个干哑的声音,“月月。”
丘月月一愣,颇为意外地抬头,看见a01那双含笑的湛蓝眼睛,连语气都忍不住放得更柔和,“怎么了??”
“我饿了?。”
……龟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丘月月自从成为a01的主负责人以?来,这一年多从未见他主动要吃东西,一种莫名的被信任的欣喜感涌上心头,丘月月连忙站起?来,“我去给你?拿,想吃什么?”
“都可以?。”a01微笑着?,那双圆圆的杏眼只要亮起?来,就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丘月月也不例外。
她匆匆离开这间囚笼,去储存食物的仓库站了?好一会儿,思考半晌,才选出?可能?是a01爱吃的食物。
带着?这些食物,她返回囚笼,一推开门,却看见满目血红。
“年年!”
步景明?手?上拎着?从公共厨房带回来的包子,推开房门时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仍在沉睡的江入年,却不想门板旋转,卧室地面一片狼藉,床边不仅有一大片水迹和摔碎成几大块的玻璃杯,还有跪坐在地,手?持碎片将左小臂划得鲜血淋漓的江入年。
原本缠绕在手?上的绷带也已经被取下,孤零零的待在床尾处。
步景明?的心脏顿时狂跳不止,随手?把包子挂在门把手?上,冲过去握住他的右手?腕,阻止他继续往身上划道子,“年年!”
似是被这一声惊到,江入年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