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榆琢磨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只是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有过多的动作,便会惹陆修沂继续翻身压上来。且他刚刚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倘或有人发现他一个大男人藏在她的闺房里,届时只怕由不得她不嫁了。
沉闷压抑的氛围在周围弥漫,孟榆大脑飞速运转,可始终想不到解决此刻尴尬的良策。
缄默良久,陆修沂垂着脑袋,似要咬碎了后槽牙般道:“孟榆,你好心思,耍了我那般久,亏得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是真心想嫁与我。”
孟榆:“……”
天底下有哪个女子愿意当别人的侍妾?况侯门似海,明争暗斗之事必然不少,她一惯不喜那般环境。
“你且给爷等着。”
话音刚落,他起身往房门处去,半点没犹豫大喇喇地开了门,徒留孟榆怔愣在原地。
夏日的风裹着些许闷热从大开的门扉中透进来,撩开轻垂在地上的帐幔。
顿了片刻,孟榆猛地反应过来,忙冲到房门处往外一瞧,满院里哪儿还有什么人?连沈姨娘和怀茵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难怪他能这般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姑娘,你站那儿作什么?”
正思量着,耳畔忽然传来怀茵的声音,孟榆偏头望过去,见她拎着个食盒从外头回来。
孟榆一脸疑惑地打起手势:“你去哪儿了?”
怀茵一面走过来,一面回:“大厨房那边做了几味新糕点,让我们过去拿,怎么了?”
孟榆没正面回她,反问:“这种事素来是雁儿去的,为何是你去?”
怀茵笑着解释:“原该是她去的。这不,可巧大厨房那边又买了一大筐鲜鱼,偏那边又忙得紧,没人腾得出手送来。那筐鲜鱼忒重了,知眠便和雁儿一起去抬了。”
“姨娘呢?”
怀茵将食盒拎进来:“老夫人昨儿犯了头疾呀!姨娘这会得闲了,定是要去瞧瞧的。”
能把青梨院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支走,这绝非巧合。
孟榆一阵后怕,丝丝凉意仿佛在刹那间渗进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怀茵将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来,低头的霎那忽见孟榆竟光着脚,蹙着眉忙把鞋子拎过来:“虽说是夏日,但姑娘亦不该不穿鞋便下榻,地板到底寒凉,若寒气通过脚心侵入身子,必是要生病的。”
一边说着,怀茵一边摁着孟榆坐下,令她将鞋穿好。
才穿好鞋,一个妈妈拎着两包药进来,满是褶皱的脸堆起笑:“这是老爷命我拿过来的,说是陆将军特意到合景堂找杨大夫开的药,包治红疹,望姑娘日后都平安顺遂,若有宴席,莫要发生此等霉事。”
孟榆:“……”
怀茵脾气呛,听到那妈妈此言,满不乐意:“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姑娘故意想长红疹的么?这种东西谁会乐意长脸上?”
“哎呦喂!”那妈妈的语调满是委屈,然神情却尽是嘲讽,拉长了尾音,“怀茵姑娘好利的一张嘴,不过姑娘别血口喷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个传话的,姑娘有气别撒我身上,有本事儿啊,往院外撒去。”
“你……”
怀茵气得煞白了脸。
孟榆忙按住她,执笔写下一句话递给妈妈瞧:“怀茵不懂事,错怪了妈妈,妈妈消消气儿。”
那妈妈不识字,在孟榆的眼神示意下,怀茵满脸不情愿地译给她听。
她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斜睨了一眼怀茵,凉凉笑道:“瞧瞧,瞧瞧,好好跟三姑娘学学,什么叫气度。”
放说间,孟榆斟了热腾腾的茶,笑意盈盈起身,递到妈妈跟前。
茶香满溢,是顶好的碧螺春,消暑最合适不过了。
妈妈下意识舔了舔唇,对孟榆的示好,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忙伸手去接。
“咣当!”
“诶呦!”
“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茶盏掉落的声音和妈妈杀猪般的叫喊混在一起,孟榆佯作惊慌,一脸无辜又略带歉意,她看着妈妈痛苦地蹙着眉,那满是横肉的脸叠成一块块的。
怀茵见那妈妈的脚背被烫成了猪肝色,她顿时反应过来,想笑又忙憋起来,上前帮腔:“姑娘哪里做什么了?妈妈大热天儿地还要来送东西,姑娘体谅您,原是好意请妈妈喝盏茶,谁想您一时接不住,竟失了手,可怨不得旁人。”
怀茵将咽到喉咙的气全撒回去,浑身都觉舒畅了不少,偏那妈妈又呛不回半句,面色被生生气成了猪肝色,只一跺脚就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孟榆莞尔,偏头朝她打起手势:“可解气了?”
“多谢姑娘,”怀茵重重地点了点头,然转瞬,她眉梢又凝了些许愁云,“可姑娘这般做,不怕她去告状么?”
孟榆挑挑眉:“怕什么?我认得那老货,是在前院打更的,许是父亲正要使唤人过来,偏见了她,她才得脸进来。否则,她连后宅的门都踏不进去,况刚刚那事儿,原是她蹬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