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带给她。孟洇正躺在榻上,听了邓妈妈的话,忙让知夏扶她起身洗漱。因两日不曾进食,她此时脸色煞白,身子虚乏,梳洗完后,便紧赶慢赶地到了正厅。
袁氏睨了她一眼,吩咐旁边的婢女:“四姑娘连着两日没进食,给她盛碗稀饭和银耳羹过来。”
婢女应声而去。
孟洇坐下来,掀起眼皮觑了觑袁氏,正欲开口,袁氏却心知她想说什么,垂首沉声道:“先用饭,养好身子才能赶路。”
孟洇汕汕地应声:“是,多谢母亲。”
孟榆微微抬眼望向对面,仅仅两日不见,她便已然消瘦了不少,下颌都尖了些,连眼睛也都是又红又肿的,整个人似失魂儿般,全无往日的活泼。
见此形景,孟榆只觉怅然,心口也似被堵住般,没有半点欢喜。她和孟洇虽不对付,可好歹她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她如今这般,她亦为她感到难过。
默默地用完饭,孟榆和沈姨娘便向袁氏告退了。
三人一路无言,走到半道时,忽见孟章洲和江煊礼停在长廊拐角处,孟章洲笑问:“景云这几日不是不得闲儿么?今日如何过来了?”
江煊礼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我母亲听闻四姑娘吃不下,睡不着,便特意买了只鸡回来,熬了碗鸡汤,里面放了枸杞和黄耆,黄耆补气升阳,又有治疗食欲不振之效。”
孟章洲瞳孔微震了下。江煊礼的家境如何他最是清楚,平日连一块肉都舍不得买,又怎可能舍得买一只鸡?他家原也剩了两只老母鸡,想必他母亲是拿其中一只来炖了。
思及此,孟章洲愈发不敢受,忙抬手推拒:“伯母的好意我代四妹妹心领了,只是伯母辛劳,这鸡汤还是留着给她补补身子。”
“孟兄此言便是见外了,你们家帮了我这样多,我母亲感念其中,闻得四姑娘身子虚乏,她便忙炖了鸡汤,你若不替我送去,叫我家去后如何向母亲交待?”江煊礼强自将食盒递到他手里。
孟章洲再推拒不得,唯有接受。
可就在这时,阿溶匆匆跑来,急急地道:“公子,陆将军来了,老爷才下值,让您赶紧到前厅会客。”
孟章洲眉梢微挑,不解地问:“哪个陆将军?”
“还能有哪个?咱家未来的四姑爷呗!”
“陆修沂?他没死?”
孟榆远远望去,又惊又诧,惊讶的是陆修沂还活着,诧异的是说这话的人却是江煊礼。
他那微扬的语调明显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沮丧、失落,以及一丝丝愤懑。陆修沂和他无冤无仇,他没死,他生气个什么劲儿?
孟章洲浑然不觉江煊礼神色的变化,只将食盒塞回他手里,乐呵呵地道:“好了,四妹妹也不用喝鸡汤了,你且将这鸡汤拿回去给伯母补补身子。对我这个四妹妹而言,这位陆将军便是世上最好的良药。”
说完,孟章洲抬脚便往前厅去了。
孟榆亦忙拽着沈姨娘和怀茵走另一条小道回了青梨院。
一进门,怀茵就叽叽喳喳地道:“姑娘,你瞧着,我先前说什么来着,祸害遗千年,那个陆小侯爷命大得很,哪儿那么容易就没了。”
“他没死,满府里最高兴的莫若四妹妹了。”孟榆宽下心来,重新取出那对绣到一半的鸳鸯枕套,从前段时间知道陆修沂的死讯后,她便将枕套收起来了,如今听到他还活着,自是要继续绣的。
没过多久,出去打水回来的雁儿回来了,一脸夸张地同知眠和怀茵在旁边嗑着瓜子唠嗑:“怀茵姐姐,知眠姐姐,你们是没见着,陆将军带来的聘礼塞了满满一院子都塞不完,林管家无法,只得让人抬了剩的那些聘礼到巷口里,一路摆到后门去。我单这么打眼一瞧,金银布帛、珠钗首饰那都是普通的,像什么珊瑚、紫檀木雕、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应有尽有,连二姑娘见了,都不免叹一句四姑娘有福了。说起来,我长这么大,便没见过有谁下聘时有这般大的阵仗的。”

